他大概是天性健谈,居然兴致勃勃地跟游客谈论起巴黎这边偷渡的门道。
“一般蛇头会派个领队将偷渡客从老家先带到香港,然后再从香港转来法国。不然那他们要是从北。京或者上海出发到法国的话,一开口就露馅啦。
普通农民哪有钱跑到法国来旅游?再说X省偷渡很出名,你们国家自己也对他们警惕的很,很难放出关的。
他们的规矩是蛇头先垫钱把人弄过来,等到过来跟家属团聚后,偷渡客再掏钱结账。所以偷渡客在人蛇跟家属交易之前都是肉。
就有X州帮在这里劫人。这样一来,蛇头想要收钱,就必须跟他们谈判,分他们钱,才能赎回人质。”
老白说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还快活地冲郑国强眨眼睛,“你说,你报警的话,他们会不会恨死你?”
陈凤霞一时无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现在法国的确比国内经济发达许多,挣钱的机会也多。
农民在老家挣不到钱,想方设法地出去也不奇怪。这种事在他们看来估计跟古已有之的下南洋之类的没什么区别,都是出去闯闯。就是不知道再过二十年,他们会不会后悔。当黑户挣钱哪有那么容易,能混出头衣锦还乡的更是凤毛麟角啊。
老白看他们两口子不说话,担心他们还要追这件事惹麻烦上身,又强调了回:“那也是中国人,是你们人民内部的矛盾,还是内部解决比较好。”
郑明明已经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这会儿忍不住反驳:“人民是好人,他是罪犯,已经不算人民了。”
老白眨巴了两下蓝眼睛,笑出声来:“可还是你们中国人内部的事情。我劝你们不要多事,他们下手可狠了,尤其是对你们自己人。”
老杜立刻嚷嚷起来:“别把他们跟我们混为一谈,我们可不认他们是自己人。”
马丽娜也附和:“就是,还自己人呢,压根不是人。”
老白就笑,也不接腔。
他回到车厢前面,认真地告诫车上的乘客:“要小心自己的钱财,不要落单,当心被摸了钱包。不要轻易跟人拥抱,尤其是吉普赛人,他们可不是你们看的《大篷车》,美女也不是艾丝美拉达跟叶塞尼亚。他们都是小偷。还有黑人,哦,我不是种族歧视,我只是告诉你们要留心。作为半个中国人,我真诚地希望你们的法国之行不要被这些糟糕的事情破坏了。”
郑国强也微微皱眉,提醒老婆小心:“咱们包就别拿出来了,逛逛就好。”
陈凤霞却自言自语:“原来现在巴黎治安就不好啦?”
她本来还以为是后面才乱起来的呢。
郑国强满头雾水:“什么现在就?”
陈凤霞摇头:“没什么,咱们小心点好了。反正逛这些地方,带着眼睛就好。”
好在老白虽然说得耸人听闻,但实际的行程中,他们倒是没碰上什么危险。
唯一可以称之为惊险的就是在教堂里,有两个黑人小伙儿非要在郑明明的手腕上缠绕丝线编手链。结果不等陈凤霞发火,郑明明就反应敏捷地躲开了。
倒是老白过来替他们说了句话,表示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在兜售生意而已。这样编出来的手链要收一法郎的手工费。
陈凤霞立刻摇头,好家伙,开口就是一法郎,这已经近乎于强买强卖了,还叫没问题?
算了,离远点儿比较安全。
不过除此之外,这个旅行团的巴黎行还算让人身心愉悦。老白展现出了专业导游的水准,安排的线路不说独具匠心,起码也没让大家频频踩雷。无论是卢浮宫里的油画,还是站在埃菲尔铁塔中间拍到的塞纳河,映在他们眼中和记录在他们相机里的人文与自然景观都美不胜收。
别说郑明明每晚回到旅社都要在灯下奋笔疾书,记录自己一天的见闻。就连陈凤霞跟丈夫躺在床上,都忍不住好好回味旅途的点点滴滴。
巴黎歌剧院的装潢真是雍容华贵,塞纳河上的桥也是别具一格,上面的浮雕各有各的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