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得知此事,顿时有些心惊。他很清楚,军队生乱,尤其是底层士兵生乱,绝对是最凶险的事情。若是高层将领叛乱,还能靠着诛杀这些人将动乱平息,可涉及到底层士兵,一个处置不好,便是营啸的后果。
黄元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大意了。在襄阳的时候,就该将军队重新整编,将心腹安插下去,最不济也得犒赏一下部队,否则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之前送走了屯长以上的将领,虽然防止了有将领做大,但其实也使得黄元暂时失去了和中下层官兵联系的纽带。
这些事情黄元其实早该意识到的,可是近日的顺风顺水,让他丧失了警惕。
此时跪在地上的刘邕眼见黄元脸色不断变化,心中忐忑不安,眼看黄元不说话,他只得大着胆子问道:“校尉,咱们是不是要立刻平叛?”
黄元这时回过神来,看向刘邕。
“南和(刘邕字),既然他们都想回家,你为什么来告密?”
“校尉乃是当世英雄,而他们皆是一群睁眼瞎,看不到校尉的伟岸之处。良禽择木而栖,刘邕愿追随校尉,建立功业。”
黄元上前,拍拍刘邕的肩膀。
“危难之际,方见人心。南和且放心,你今日立了大功,我不会亏待你的。你现在将所有参与此事的屯长、队率名单写下来,不要有疏漏,要把挑头的,起哄的,被迫的,随大流的,都分的一清二楚。”
“诺!”
黄元安排完此事,便去见刘巴和庞统二人。
二人听得军队要生乱,也是大吃一惊。刘巴赶紧说道:“明公,敌强我弱,万不可轻易对他们动手,否则容易生变,我以为此事当以安抚为主,至少要让这些人安安稳稳地到达作唐。”
庞统却是不赞同刘巴的意见,在他看来,可趁机将这些屯长全部聚集起来,一一斩杀,必可震慑诸军,平息动乱。
“杀了作乱之人,还是不能打消士兵的思乡之情。”
“难道仅仅是安抚就可以吗?”
二人各执己见,当着黄元的面便吵了起来。
不过经二人一说,黄元一时间倒是有了一些主意。光来软的不行,光来硬的也不行,那便只能软硬兼施了。
“子初,你前往竟陵县,请求当地县令,配合我们演一出戏。以竟陵县的名义来犒军,送给咱们五十只羊,十头牛。”
“明公这是?”
“子初,安抚各部是必须的,不过不能给他们发钱,否则若是让底下军队凭钱出战,岂不是养成一股歪风邪气,往后部队更难管。用犒军的名义来安抚底下士兵,最是合适。而最重要的是,我想通过此事来演一场戏。”
“一场戏?”
“靠岸扎营。”
庞统到底心思敏捷,立刻明白了黄元的用意。各部分散于战船之上,都是一群独立的个体,黄元很难彻底控制这些屯长。而扎营之后,各部聚拢在一起,再想将这些屯长、队率一锅端便容易了许多。当然此事有利也有弊,一旦各部铁了心生乱,待在岸上会使得动乱迅速蔓延,根本无法控制。
“元子要三思。”
“无论如何,得保住这四千兵,这是起家的本钱,否则咱们凭何应对张羡?这盘棋环环相扣,容不得一步失误。”
刘巴听后说道:“明公,既然如此,莫不如效仿昔日光武皇帝招降铜马军旧事。”
黄元点点头,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