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眼看桓阶脸色微变,便知他此时心情,故意吓他道:“桓伯绪,你鼓动张羡叛乱,使得荆州糜烂,百姓流离,该当何罪?”
桓阶此时也冷静下来。
虽然他不知道黄元为何北上,但很明显目的地是许都。既然如此,说明他与朝廷的关系不会差,自然也不应该害自己。
于是桓阶道:“黄府君,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荆州之事,自有其因,难道仅凭桓阶一人,便能说动张府君造反?那天下岂不是到处都是反贼了。
之所以荆州会生乱,乃是刘表割据地方,自行其是,不遵朝廷,不得人心,而荆州百姓,心向朝廷,自然便要拨乱反正。”
“桓伯绪,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黄府君当然可以杀我,可是圣人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我所做的,乃是为了荆州万千百姓,所以我绝不畏惧一死。”
眼看桓阶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黄元都有些唏嘘。若非黄元知道桓阶几乎是个小号的贾诩,差一点都信了。
黄元并无意杀他,毕竟桓家是荆南大族,而且桓阶也是成名多时的大名士,做过尚书郎。为了借坡下驴,放了桓阶,他只得说道:“我虽不认可桓君之言,可是桓君高义,令人敬佩。桓君且自行离去吧,我不会将你交给刘使君的。”
桓阶听了,回了一礼。
“多谢黄府君。敢问黄府君可是前往许都?”
“正是。”
“那不知在下可否随行?”
这时代远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旅途艰辛,行程安全也是个大问题。搞不好路上遇到匪寇就丧了命,孙二娘的人肉包子店可不是只存在于书里。别说古代,就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长途大车的司机半路都不敢停车。
桓阶一路上遇到不少艰险,也是心有余悸。跟着黄元,要比他一人安全的多。
黄元听了桓阶的请求也笑了。
“桓君倒是会给自己找个护卫。”
桓阶眼看心思被戳破,也不忸怩,笑道:“昔在荆州,虽与黄府君为敌人,但此时身在异乡,咱们便是乡党。我如何会跟黄府君生分?”
“难道你就不怕我改了主意,要了你的命?”
“黄府君是君子,素来待人以诚,必不会朝令夕改。再说桓阶不过一白身,远离荆州,再无力干涉荆州之事,杀之何用。”
“桓伯绪,你还真是个妙人啊。”
桓阶是少有的大才,留在身边,倒是多个臂助,于是黄元遂同意了此事。
众人继续北行,黄元也弄清楚了桓阶为何不在长沙郡。
桓阶是张羡的谋士不假,可是跟张怿的关系并不睦,反而支持张怿的次子张攸。原本张羡在张怿和张攸之间摇摆不定,可是张怿兵败之后,这继承人之争便有了分晓。张攸成了继承人,张怿则被发配到醴陵。
本来继承人之争也就这般尘埃落定,可谁也没想到张羡病死的如此突然,除了张怿。
张怿买通了给张羡诊治的医士,了解了张羡的身体情况,竟然在张羡病重之后,大着胆子回到临湘。在张羡死后,他通过内应得到消息,在大将袁龙的支持下,发动兵变,杀死了其弟张攸,囚禁了一众支持张羡的文武,夺得了长沙郡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