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瞥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回来:“可能真的是累了吧。毕竟他最近又是庭审又是体育祭的,晚上出来还遇到这种事。”
“给他一点空间,先休息一下吧。”
病房里的气氛凝重。
窗玻璃外,穿着干练黑西装的警察整齐地站成了一排,十几道低沉严肃的目光都在此刻向内望去,落在病床上那个
遍体鳞伤的小男孩身上。
川崎阳太刚刚在十几分钟前醒过一次,简单吃了药就再次睡了过去。
他浑身上下都缠着包扎的绷带,瘦小的身体绵软地陷在雪白的被单里。
人幼嫩的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头,吊水里的药正一滴一滴地流淌下来,心电仪上的线条规律起伏着,发出“嘀嘀”的鸣响。
只是或许是因为目睹父母死亡的巨大冲击,他的精神和意识状态都还不太稳定,本能地不愿意让陌生人再靠近他。
目前唯一可以待在他身边的。
只有他在被从后备箱中救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的救命恩人雨宫薰。
走廊上又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主治医生手里翻着病历,边推着眼镜边在探视窗户外站定:
“警官先生。”
目暮十三双手背在身后,略一点头:“孩子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发现得及时,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
医生叹了口气,镜片后的眼睛带上了些许怜悯,“主要是他从高处摔下的腿骨折了,剩下的都主要是些皮外伤。”
“但是,心理上的话,他恢复可能还是需要时间”
病床上的孩子此时的身躯正紧紧地蜷缩着,寻求安全感似地将自己藏进身前那个黑发青年的怀里,紧紧攥着对方的手。
而这明显是一种应激的反应。
所有人都在看到这副凄惨的景象时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空气里隐隐传来几道倒吸冷气的声音。
然而,这些来自病房外的动静。
却也在这个时候隔着玻璃,有些模糊地传进了位于病房内的成步堂薰的耳朵里。
“就算之后安排心理治疗师,但是恢复情况也很难说,毕竟他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在□□的手下被杀害的。杀人又放火,这种画面容易被小孩记一辈子,总之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
那些如同蚊呐一般窸窸簌簌的说话声透过玻璃和墙传了进来。
听得正靠在柜子边的诸伏景光眉头一跳,下意识地向病床边投去视线——
却正看见雨宫薰在那一片案情叙述中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手指揉着眉心,像是有些头疼一般。
“阿薰?”
景光的心不由得有点揪了起来,在一瞬间真的产生了把这人拎起来去做脑部ct的冲动。
可是没等他动作。
对方倒是浑身忽然一个战栗,猛地转头眯起眼睛,极其警觉地盯着他。
诸伏景光一下怔住了,被这一惊一乍震得差点“哐”地撞上柜子。
两人互相僵持了几秒。
“啊,抱歉。”
成步堂薰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缓缓地从喉咙里呼出一口气,挂起一个熟悉的微笑,岔开话题道:
“景光,麻烦你跟他们外面说一声,让他们声音小一点吧。可能要打扰到阳太休息了。”
“那你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