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该如何在正义的人们最需要这份情报的时候,让它再次出现,而不是就此消失在人世间门或者落入组织手中,才是她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最大的难点。
而正如母亲所愿。
当十九年的时光流逝,封死的胶水也逐渐风干脱落。
所有命运中注定该相遇的人,该揭露的真相,该出现的同伴们都在同一点会合的时候
这张被埋葬了十多年的圆盘,也顺利地再次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薰缓缓叹了口气。
您在去世前就已经算到这一步了吗妈妈?
事实上,如果不借助外力的话。
薰对于母亲的形象和性格的记忆已经非常非常模糊了,几乎早已融化成了脑海中一个模糊不清的小点。
他从小总共没和父母在一起相处过多少时间门,各种天灾轮番而至,对于他们的印象如同一个别人口中的符号,单调又铺陈,在他已经很难再真正感受到的感情里,如同两尊无法触碰到的幻影。
他在无数个夜晚里静静地看着他们,父母也静静地回望着他,没有人说话,更谈不上信任。
但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没来由地觉得。
母亲肯定对那台八音琴也有着自己的安排。
这说不上是什么有理由的信任,只是一种流淌在血脉里的直觉——就这么让他觉得,他们现在找不到那台八音琴,应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只是作为那个女人的儿子的“直觉”。
薰正沉浸在自己繁杂微妙的思绪里。
没有注意到,就在对面的沙发上,松田的目光也一刻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
松田能听见对方在咬“松田警官”这几个字节的时候,尾音非常轻。
那个人的外貌明明没有多出众,但那种从容而游刃有余的姿态,漂亮的唇齿开合的形状都在无形中塑造着一种和他的外貌极其强大的反差感。
致使那轻飘飘的尾音,也绒毛似地轻轻挠过人的心口。
松田没说话。
就这么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如果能从上往下看的话,其实能够发现,他掩藏在茶几桌板下的双手此时交握得非常紧。
紧到手腕内侧青筋突出,关节泛白突起,掌心和指缝间门微微渗出了汗。
明明雨宫早就已经死了,雨宫不可能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也不可能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说话
但自己为什么依然总是会看错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松田的外表并没有透露出任何他此时的心绪。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想去摸烟,但忽然又莫名地想起来,面前这个人不喜欢烟味。
他们两个明明没有认识多久,可却像个鲜明的符号一样烙在他心底,让他总是有种彼此已经是老朋友了的熟悉的错觉,根本没有办法遗忘。
啧,烦死了
松田随手乱糟糟地挠了挠自己乱翘的卷毛,强行把思绪扫出去。
于是岔开话题问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成步堂?”
“你知道的也不少吧,还救了我两次,就不怕他们顺藤摸瓜也再来杀你?”
薰冷冷地回话:“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
“哼,你居然是会想那么麻烦的事情的人吗?”
松田阵平此时蹲在地上,正在用螺丝刀钻开自家电视的后盖。
他叼着根没着火的烟,满脸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