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势渐退,天还是灰扑扑的。
钟黎仅余的一点瞌睡,也被集尘桶掉在地上的声音惊没了。
看看傅闻深这个渣男干的好事,冷落她两年,现在他们在一个房间睡个觉,都能把吴阿姨吓成这样。
“早啊,吴阿姨。”钟黎跟她打招呼。
“早……”吴阿姨这才回过神,赶忙弯腰捡起东西,“早餐已经做好了,给你煮了鲜虾小馄饨,还有荷叶糯米鸡和溏心蛋,你前两天不是说想吃山药红豆糕,我试着做了点,也不知道味道对不对。”
“好的呀。”钟黎往主卧走去:“我梳洗一下就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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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持续一上午仍未停歇,傅闻深从会议室出来时,听路航汇报,钟家三太太来访,正在大堂会客区等着,让他把人请上来。
戴文丽知道他行程繁忙,也不浪费他的时间,进到办公室之后,不等他问便自己说明来意:“我去公司给你叔叔送印章,顺路过来看看。阿黎在你家叨扰你,我们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你叔叔从朋友的酒庄讨来一箱好年份的干红,特地给你带了过来。”
傅闻深从办公桌走到沙发,在她对面坐下,语调客气而疏离:“您客气了。”
“我也有段时间没见阿黎了,她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戴文丽问,“看她朋友圈前两天还去骑马了,现在能走路了?”
“能走。”傅闻深回答。
就是不爱走,超过五百步脚一累就想让人抱。
但自己在家看舞蹈节目,偶尔跟着跳上一段,倒是很有兴致。
“能走就好,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要好好调养。她从小跟着她妈妈学跳舞,也是块天生的好料子,腿是舞者的灵魂,千万不能留病根,骑马这么危险的事情要格外小心点。”
戴文丽叮嘱一通,见他神色照旧冷淡,想他每天日理万机,忙碌的都是公司大事,估计不耐烦听这些琐碎。
傅闻深开口应了声:“我会注意。”
“要你替我们照顾她,真是辛苦你了。”戴文丽又说。
“照顾她算不上辛苦。”傅闻深说。
戴文丽笑一笑,喝了口秘书送过来的咖啡,想想早先钟黎还在医院时,她就尝试着联系过傅闻深几次,他太忙,根本约不到时间。
今天她在君度大厦一楼大堂坐了不到半个小时,便被总助亲自请到了楼上。
那位路总助说他之后还有个会面,抽出了十五分钟时间来见她。
其实当初他从医院把钟黎接走,戴文丽就觉得挺奇怪的。
一个受伤失忆脑袋有问题的人说你是她老公,你就把她接回家,当老婆照顾?
谁会做这种冤大头。何况钟黎前不久才当众拒绝他,让他丢了好大一个面子。
戴文丽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心存报复。但即便订婚不成,钟傅两家交情尚在,他要是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就把关系弄僵,搞得两家反目成仇,傅家老爷子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再者,傅闻深这人性子虽然冷,怎么看也不像是心胸那般狭隘的小人,会做出趁火打劫的阴损事来。
她大嫂那人虽然与世无争,但是个聪明人,她能放心把女儿交给傅闻深,定然是看准了什么。
她思索的这一小会,傅闻深静坐在对面,既不催促,也没有追究她的来意,少见地保持着耐性,陪她聊这些家常。
但他从容沉静的姿态,和锐利的眼神,又让戴文丽觉得,仿佛能洞穿一切。
“阿黎的记忆有恢复的迹象吗?”戴文丽又问道,“上次大嫂带她回家,也没有唤醒她的记忆,这段时间有没有记起什么?”
傅闻深垂眼时神色有些淡:“如果恢复,我会通知你们的。”
戴文丽叹了口气:“这孩子这次伤得真是离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转。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不知道要麻烦你到什么时候。”
她停顿片刻,看着他道:“闻深,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阿黎的记忆不会再恢复,你怎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