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西西年纪渐长,越来越不爱动弹,周五的清河路,越来越难等到她们的身影。
钟黎的美愈来愈明媚浓烈,但凡出现在公众场合,必是全场焦点。
她身边总围绕着许多人,追求的人排着长队,却始终没有交往过一个正式的男朋友。她说宁缺毋滥,和挑选舞团一样,不愿意将就。
君度的发展蒸蒸日上,而傅闻深的感情生活几年毫无动态,严棠几次提起都被搪塞过去,开始为他的婚姻做打算,考虑从门当户对的人家里挑选合适的人选。
傅氏和钟家的合作是傅闻深一手促成。
是在一个风尘仆仆的傍晚,他出差回来,航班落地,接到家里的电话,回到老宅。
傅家的氛围向来严肃,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那晚餐桌上,傅爷爷首次提到与钟家联姻的打算。
老爷子还算开明,先询问他的意愿,傅闻深没有拒绝。
之后商量钟家两姐妹里的人选。
钟家的生意早已交到钟兴宸手中,论门当户对,钟兴宸的女儿显然更合适。钟家两姐妹年龄相仿,性格却天差地别,以婆婆挑选儿媳的眼光,严棠自然更倾向于文静的钟晴。
两位老爷子思想还是比较传统,钟晴上面还有个适龄未婚的姐姐,姐姐未嫁,婚事自然没有跳过姐姐选妹妹的道理。
傅长定这些年虽与钟兴宸往来频繁,但当年跟钟启宁也是故交好友。傅长卫孝顺,很少反对老爷子的决定,何况长幼有序确实有道理。
傅闻深不露声色,全程没有表态。
讨论的结果自然是钟黎占了上风,傅爷爷又转向他,问道:“这到底是你个人的婚姻大事,将来你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闻深,你有什么想法?”
严棠投来目光,傅闻深的答案冷静而淡漠:“您做主就好。”
好似和谁结婚,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几天后,在两家长辈的安排下,他和钟黎正式见面。
地点安排在环境幽静的云弄宴,傅闻深准时到达,在包厢等了十分钟,引路的服务生敲响门。
钟黎那天穿的衣裙颜色是很出挑的波斯红,体态轻盈地走进来,坐到餐桌对面,问他:“等我很久了吗?”
傅闻深说没有,“时间刚好。”
点餐时,她双手捧脸望着他,他将菜单交给服务生,抬眼看去,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
碰上他视线她并不躲避,反而眼梢弯起,莹莹的瞳仁泛起笑意。
包厢清幽,潺潺流水声从窗外传进来。
对视片刻,傅闻深问:“在看什么。”
她说:“看看你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他问:“那看出来了吗。”
她放下手道:“还没有呢,要再观察观察。”
吃饭时,她会和他聊一些话题,譬如他的工作,他喜欢吃什么菜,还有波士顿的风土人情。
她依旧灵动,但比起平时和其他人在一起时的样子,似乎还是有点拘束。
傅闻深清楚公司女员工对他避之不及的惧怕,她和自己待在一起应该是不自在的。
离开餐厅时,经过一段曲折的小径,铺就鹅卵石的地面凹凸不平,傅闻深察觉到右边衣袖的异样,低头,看到细白青葱的手指捏着他袖子。
钟黎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迈上来:“扶我一下。”
他微微停顿,放慢脚步,带着牵在袖子的那点微弱力量,走过那条鹅卵石路。
云弄宴的设计颇有情致,路两侧栽植翠竹,那段路清幽安静,无人打扰。
只是很短,他放慢步伐,也只耗费几分钟。
走到平坦地方,钟黎松开手,衣袖上轻轻拽着的力道便消失了。
餐厅门外,钟家的车已经在等候,司机为她打开车门。
她走向车子,到车门前又停住,回过头看他:“那我走咯。”
傅闻深站在路旁,看着那辆车驶离,才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