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大哥,我……”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很是愧疚。我望着阿二:“快送医院吧。”
阿大笑笑,把手里的小猎刀翻了几个刀花,也看着阿二说:“没事儿,他死不了。不用去医院。”
我有些不放心:“二哥伤得这么厉害……”
阿大摆摆手:“小伤而已,算不上什么。”低哑的声音仍如夜枭般难听。
老九在一边偷偷拉了我一把,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事出有因,便不再坚持。
王富贵凑过脸来,悄悄问我:“是‘他’干的么?”
我摇摇头,回头看着藏在迷雾中的山林,疲惫到了极点,眼前一黑,一个趔趄。王富贵忙把我扶到车上。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回去再说。”
回到安老汉的家庭旅馆,已是快七点,时间又过去一夜。大家七手八脚把车上的阿二抬进房间里,取了急救包,又重新给阿二处理了一下伤口。阿大找了手术针线,手法娴熟地把他脖子上的伤口缝合起来。我此刻又不免揣测起他们的身份来,还有什么是这三人不会的么?
那道大约十五公分的大口子,像一条大蜈蚣趴在阿二的脖子上,看形状竟和那头死去大公羊脖子上的完全一样。
等一切忙完,看着阿二在床上沉沉睡去,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出房间,看到小桃正站在门外等我。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我张开双臂,抱了她一下,安慰她道:“没事……”
“哥……”小桃伏在我肩膀上轻声道,“咱们回家吧……”
我明白她的意思,危险的气息让她想放弃了。在此之前并没有人受伤流血,而阿二这次却差点送命,而伤到他的人,极可能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小桃的哥哥,我的兄弟——伊山羊。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儿刺激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神经,小桃有些扛不住了,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可是,我们还能回去么?
“嗯,等找到你哥,咱们就回去……”我拍拍她的肩膀。
“不找了……”小桃哭着说,“不找了,我不要他了,他现在……”
“别说傻话,你哥不会有事的……”我扳住她的肩膀,抹掉她脸上的泪痕,“你还记得那个老道么?”
小桃抽泣着点点头。
“等他来了,他肯定会有办法的。”我想起老道临走前爻的那卦象,“……阴愁伏匿,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习坎,入于坎窞,大凶……”
眼见我们来这儿第三天了,可是老道啊老道,二大爷啊二大爷,你把我诳来,自己却在何处呢?以你的神通,应该不难寻我们,可你为什么还不来?
小桃听我说起老道:眼里仿佛恢复了一点神采。我笑着说:“去给我们弄点吃的,都累了一宿了。”
她应了一声去了。王富贵从我身后钻出来,看着小桃的背影递给我一支烟,“你说那老道靠谱么?还能指望上么?这可都是第三天了,人影儿也没见。”
我点着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靠谱!”我打断他的话,径自走进洗手间胡乱抹了一把脸,冰冷的自来水让我清醒。我甩甩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脸憔悴,双眼红肿。
第十七章 三句经文
〔山羊留下的经书让我对和罐子、玉瑗相关的历史有了新的猜想。不经意间,书中飘出一张纸条,记录的三句经文难道是山羊悄悄给我的提示?重现人前的金锁又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1】
“鱼爷,吃饭了。”小歪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我答应着,擦干脸上的水,跟他下楼。楼下大厅里放着一张大圆桌,桌子上胡乱摆着一些食物,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健硕汉子在一边不断忙碌着,小月则低着头帮忙。
老九坐在桌前朝我招招手,我坐到他身边,他凑我耳朵边偷笑道:“这个就是那个小绿毛龟。”原来这健硕的汉子就是安老汉的儿子。我忙制止老九继续说下去。
那汉子看起来很憨厚,浓眉大眼的,身体健硕,足有一米八左右,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力量感。我又厌恶地看了一眼小月,有点不理解,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甩开这么不错的老公出外偷情。
那汉子过来帮我把碗筷摆好,我赶忙欠身说了一声谢谢。他憨厚地朝我笑笑,也不说话。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胃口尽失,胡乱地扒了一口粥就上楼了。我又去阿二房间看了看,见小桃正坐在床边怔怔地望着床上的阿二,不时用毛巾给他擦着从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我没敢惊动,便关上门悄悄地回了房。
回到房间,我和衣躺在床上,人疲劳至极,却不能安睡,只得闭上眼睛胡乱想着。那山上的庙,那雾中一闪而过的黑影,满身是血的阿二,落在门槛上的猎枪,对我怒目而视的神像……的脑袋……还有小熊一蹿而过的白影。
越想越心烦意乱,我烦躁地把脑袋蒙住,强迫自己睡觉,不料,背后的伤口却隐隐发起痛来。见实在睡不着,我索性从床上起来,点上一支烟坐到桌前打开那个电脑,继续胡乱翻看着。我把目光放在海底那个大石碑的图案上,看了一阵竟有些恍惚,那图案分明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