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放心,都带了的,您且专心用饭吧,莫要噎着。”春霞急急劝道。
吃了饭,也不能直接就坐车,那样岂不是难受?元姐只好又被春霞拉着,在院里走几圈,看看兔子,消化一下。
终于,还差两刻便到了丑时,一行人才起身。对人只说姑娘走亲戚去了,至于是哪家的亲戚,韩先生也早已做了安排。
付敬是个黑瘦的汉子,元姐之前跟韩先生偷偷下山,多是付敬带着的。
他驾车确实稳得很。元姐昨儿夜里半晌没睡着,今日被马车轻轻一摇,便倒在秋云身上呼呼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路程已是过半了。元姐一会儿掀了帘子看看车外,一会儿和秋云说说笑笑,终于在戌时差一刻的时候进了城。
枣阳明显比光化大,来往的人也更多。不愧是帝乡,元姐想。如此,街道上人多,他们行的也慢了下来,又在城里磨蹭了两刻钟才到了二舅母家,元姐远远地就看到了门上“林府”二字。
不知怎么,看着那两个字,元姐竟觉得泪意直往上涌,不一会就打湿了脸庞。秋云见了,赶紧拿了帕子给她擦了,还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不是高兴的事么?”
元姐也笑了,又哭又笑的:“我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说着,又换了轿子,进了林府。
按照韩先生的说法,这位旧友和林家还有些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认真论起来,元姐还可叫了二舅舅,二舅母为表舅和表舅母。
她这边下了轿子,婧姐就跑了过来,拉了她的手,去了厅堂。
二舅舅和二舅母已经在屋里等着了,元姐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二舅母还是那般样子,元姐瞧着似是瘦了些,约莫是迁居太过操劳。站在二舅母边上的就是二舅舅了。林书岳不过三十四五,大概是近些年福的缘故,显得慈和许多,倒与安氏略有些相像。
元姐可是见过他的。那还是六年前,林书岳还没中举的时候,打着游学的名义来看过元姐。元姐那会儿还小,早已记不清二舅舅的样子了,如今见了倒也不觉得陌生。
厅里没有外人,元姐给二舅舅和二舅母正经行了礼。
“元儿真是大姑娘了,”林书岳边捋着新蓄的胡子,边瞧着元姐,道:“那年我来的时候,你还不到七岁吧,我记得那会儿你头还有点黄呢,”他回忆着,“我还跟你三舅舅说,得多给你弄些好东西吃。如今再看,哪还有以前的模样?”
元姐听着,抿了嘴笑,可安氏却湿了眼眶:“哎,元儿我儿,没少受苦呢。”
“你看看你,甥女都大了,我们都能聚一聚了,你可还哭什么?”林书岳见安氏落了泪,想起自己妹妹,心里也不好受,说了她。
“也是,瞧我!元儿累了一天了,我们快用饭吧。”安氏说着,又转了头嘱咐元姐,“回头早早歇了,解解乏。”
元姐自然点头答应。能和二舅舅一家在一起,元姐心里暖的冒泡,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再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