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应完了,就很想自掌八百下。
叫你嘴快叫你嘴快。
他胆战心惊地盯着卿长渊,看他先皱眉再闭眼再再皱眉再再再闭眼,反正好一会儿都不怎么清醒的样子,胆战心惊。
终于,卿长渊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了。
很好,他摔下去了。
终于,卿长渊又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了。
很好,他又…在人第二次摔下去前,云奚长臂一捞,赶紧把人扶起来坐好,再赶紧往后退。
云奚怕他反应过来就给自己一拳。
但卿长渊大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森森地往外冒黑气。
瞧着那眼下两抹青痕,云奚愧疚得很,“你、你还好吗?感觉哪里疼?”
一边问,一边伸长了手,把那块因动作滑落的红布往卿长渊身上欲盖弥彰地遮。
隔着红布碰到的身体就是一颤,卿长渊瑟缩着,“…娘?”
很好,神智依旧不怎么清醒的样子。
云奚也神志不清,他脑子一热,又应了声,“哎。”
卿长渊:“…”
云奚:“…”
云奚发誓他不是故意的。
完全得赖他从前相声听多了。
真的很从前,那时云奚还是块石头,给雷稀里糊涂劈了一遭,五窍不明四识不清,就一双耳朵和鼻子还算好使。
也不晓得是被谁从寂静无声的冰川中抠出来,携到闹闹腾腾的市集。
印象就很深刻,台上人家喊爹啊娘啊,台下就是哎啊嗯呢。
你呼我喊,你来我往,云奚哼哼唧唧地暗自应了很多次…
但云奚是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能应帝君一次,哦不,两次。
看卿长渊渐渐清明的眸子,显然,他也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这声娘还会有人应。
很明显,云奚要当帝君他娘的代价还是很大的。
对上卿长渊仿佛得了几十年红眼病风沙眼的眼睛,云奚呵呵一笑,试图解释:“陛、陛下,好的婚姻就该是这样的,一边当您郎君,一边当您娘亲…就,双重呵护,给您爱的感受。”
对此,卿长渊的反应是,低喝一声:“闭嘴。”
然后双手捂住了头,神情扭曲而痛苦。
云奚默默地缩了缩脚,“…”
依旧很明显,这位陛下完全没有被呵护到的感觉。
而且,好像有要发狂了的感觉。
卿长渊确实要发狂了。
从混沌中醒来时,就如同从深沉晦暗的河水里倒覆剥离,重归清明之前,还有些不知身处何处的茫然。
茫然中唯一的感受就是,疼。
浑身都疼。
就好似给什么东西翻来覆去地细致碾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