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小说园>查看历史访问记录 > 第12部分(第1页)

第12部分(第1页)

。然后出书,我们很堕落的思想是,看了我的书以后怕产生很激烈的冲突,怕产生很危险的思想。就让他去产生吧,你不要介入,你介入就很麻烦。我为了保全我的帽子,为了保全我的看法,这是我当时的“反革命策略”(笑)。

我经常告诉我们的编辑,最后的结论你不要下,我们只提供一个历史的背景,告诉你历史的经验。因为在中国编刊有一个好处,中国发展得比较慢,历史经验太多了。而且我发觉,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做的事情都是各国做过的,很少有没有做过的。一直到现在,传统思想、国学等,尽管外国没有国学,没有这么严重,但是房地产,你去查外国的历史,都是外国做过的,还有城市改造、环境等问题,我们要吸取这些东西。那么,我们出版界就是要提供一种氛围,提供一种材料。可以作结论的作结论,但是尽可能不要作结论。因为你要相信,别人比你聪明,读者比你聪明。我们做编辑的可以不怎么介入,要介入也不要介入。人生的乐趣也在于此,太介入就太烦恼了(大笑)。

沈昌文:谈情说爱当编辑(5)

李怀宇  现在回过头来看,像五四时期《新青年》这样的杂志,它也是有一批作者提出有影响的思想,而且这些思想不是相同的,多元化的思想同时也带动了出版事业,所以才形成了繁荣的文化现象。在这个氛围里,你做的哪些书是值得回忆的?

沈昌文  特别有一个类别,像《美国读本》。因为要了解美国经验,大家说了很多美国的东西,但是我后来发现很多人没有看过《独立宣言》。所以,我们专门编了《美国读本》。那么我现在喜欢讲的一个故事跟木子美有点关系。因为我很早就注意到了,性解放是思想解放的一个前奏,是一个很重要的来源。许多革命前辈思想解放,他们的一个原因很可能是婚姻不自由。这是我翻看三联书店编辑的许多革命前辈事迹的目录知道的,夏衍很早就翻译了《妇女与社会主义》这些书。所以我就比较关注这个事情,因此我做了一本很得意的书,就是《情爱论》,俄文的。我一看到这本俄文书就大为惊讶,因为我很早就想出这方面的书,但是找不到一个理由。这本书提出一个观点,正是马克思唯物主义才强调肉欲。如果性爱的问题上,只讲感情,就是唯心主义的,对不对?所以马克思主义不排斥肉欲,我觉得这个观点新颖极了,并且用马克思主义的语言讲,我这里好通过。一出版几年就印了一百二十万啊。这本书是我觉得很高兴的。在这个思想指导下,我又作了一些有关的书,蔼理士的《性心理学》,潘光旦的译本。潘先生我过去认识,他是上海人,跟我很谈得来。还有其他一些有关的书。所以木子美现象一出来,我当时就跟很多人说,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你是不是去做木子美是一回事,但是从思想情况来说,思想解放到一定程度,就要解放到这个层次。

我是研究马克思主义史的,我讲一个列宁的例子。柯伦泰夫人是列宁培养出来的,十月革命以后的###长,当时不叫“###长”,提法是“教育人民委员”,她在性的问题上非常开放。她提出一个主义列宁非常反对,中文翻译为“杯水主义”。她认为,女性要解决性要求,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就像喝一杯水那么简单。柯伦泰夫人年轻时候美貌过人,当年她高兴的时候情人是克里姆林宫的卫队长,他们两个人高兴了就去外地“喝一个礼拜的水”。回来以后,俄共中央委员会要处理,有人当时提出来要枪毙,报告给列宁,列宁说枪毙太轻,要给他们两个更重的处分,就是立即结婚(大笑)。所以这种问题,必须很好地处理。如果采取特别处理,就不好。因为当时俄国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偶然情况,人们思想解放,什么都可以解放。为什么说老爷们的东西是解放的,但是姑娘们的东西就不能解放呢?所以,必须进行讨论。我比较赞成李银河的意见。后来我就退休了,但是我在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出了不少书。

李怀宇  在港台方面,罗孚先生当时介绍了一批香港的作家,像《你一定要看董桥》就非常有影响,后来又有作者介绍台湾的东西,这种东西当时你怎么看?

沈昌文  开阔了眼界,主要是香港。80年代中期以后,我们又跟台湾的关系比较密切了。原因也很简单,三联书店成立了,可是国内的出版界有分工,比如,文学出版社可以出文学书,中华书局可以出古典书,三联就没有分工。我当时就用了一句列宁的话,列宁在《帝国主义论》里面说:殖民地已经分割完了。那就逼着我非要跟其他出版社“打仗”,我也要抢着出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方面要抢,一方面要开辟新领域。这个新领域根据《读书》杂志的经验就是港台,于是我们就很成功。后来,我们就更成功了,我把我的副总经理董秀玉派到香港,做香港三联书店的经理。这样,我们就把蔡志忠漫画垄断了,全部由我们出版,并且将他的版税存到三联书店,用他的版税买了房子,给三联书店做职工宿舍。蔡先生觉得很好,也很支持我们。所以,三联书店内部叫我“卖蔡”的总经理,说我“卖蔡”起家。中国的知识分子普遍缺乏过去的国学基础,我后来很奇怪,“蔡志忠热”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很多人通过蔡志忠来进行国学的启蒙。一方面我觉得高兴,一方面我也觉得很可悲。中国的读者啊!好多年轻人,跟他说起《论语》、《庄子》、《孙子兵法》,都是蔡志忠漫画。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沈昌文:谈情说爱当编辑(6)

李怀宇  据说许多海外华人还让子女读金庸的武侠小说来了解中国传统文化,金庸的武侠小说签给三联书店是怎么回事?

沈昌文  金庸的武侠小说开始时是我联系,后来已经不是我当家了。金庸是罗孚先生介绍的,他们是好朋友。1989年,我到香港,老罗给我郑重介绍,金庸很重视我,谈了很多条件。可是那一年国内多事,我忙于这里的事情,也就搁置了金庸的事情。后来等我退下来,董秀玉主持工作的时候,又重新跟金庸提过去的事情。所以,金庸的收入不在我任内,我任内是“卖蔡”。

李怀宇  蔡志忠与金庸两个人都研究佛学,不过金钱观不太一样,蔡把钱看得轻,金则看得重。

沈昌文  那的确是。后来董秀玉出现了很大的困难,所以才有金庸的武侠小说版权给了广州出版社。

1994年,沈昌文、吴彬、赵丽雅、陆灏协助辽宁教育出版社策划了《书趣文丛》,署名“总策划:脉望”。“《书趣文丛》的面世,确实在读书界引起一些波澜,一方面使‘书话’类图书走俏,另一方面也引发了人们关于‘读书方式、方法、目的’的种种思考。同时,我们也经常听到询问:‘脉望是谁?’上面已经说过,它是几位爱书的人;但是知情者还是说,脉望的那双大眼睛颇有些像戴着一副大眼镜的沈昌文先生!”1996年的一天,在上海一间咖啡馆里,沈昌文、陆灏、陈子善和辽宁教育出版社老总俞晓群聚会。陈子善从书包中取出厚厚的几本旧杂志,那是40年代的老《万象》。老辈们都说它好看,时常怀念不已;小辈们也说它不得了,因为这其中有那么多如雷贯耳的名字:陈蝶衣、平襟亚、柯灵、傅雷、郑逸梅、张恨水、###吾、张爱玲。沈昌文说,我们何不承继前贤,老店新张?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万象》杂志。(俞晓群:《人书情未了》)

李怀宇  你从《读书》退下来以后,《万象》是怎么一回事?

沈昌文  《万象》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我在编《读书》的时候,一直对《读书》有一个想法。《读书》当时老前辈定的是思想性的刊物,特别强调思想性。因为当年也是在改革开放的形势之下,而且陈翰伯、陈原都是非常有思想的。那么,我的兴趣不在思想性,而在趣味性。我想做趣味性的,而又比较能登堂入室的趣味性。上海有两种趣味性,我十三岁在上海做学徒,就是在柜台上看小报长大的。小报看看没有味道,我才开始注意柯灵先生主编的老《万象》,那个时候已经停刊了,但是在马路上还可以买到旧的刊物。特别是我老板的弟弟去世,留下来不少好的《万象》。我经常看,是店里唯一喜欢这种东西的人。

退休以后,没有事情了,我跟柯灵又比较熟,老去拜访他。于是谈起《万象》,想复办。当年,我记得李欧梵谈过,他特别赞成,他熟悉上海文坛,特别赞成恢复,我就把他请来当顾问。当时辽宁教育出版社的俞晓群给予财政上的支持。恢复了以后,我就没有管,完全是陆灏在管。

李怀宇  陆灏编的时候,几乎每期《万象》我都看。《读书》大概一年买一期。

沈昌文  那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小资(笑)。

李怀宇  我觉得《万象》还不是小资,是遗老遗少(沈昌文大笑)。《万象》有一个特点,看起来很多东西都是老的,但是写的人受过西学的教育,懂得西方那一套,因此写出来的文章中西结合得很好,有趣味性。

沈昌文  对于这一条,我总是奉劝。你是从广东来的,我特别可以说说。中国要特别注意海外的东西。大陆的发展比西方落后,包括比台湾也落后。我做出版的,我很清楚,台湾出版走过的路子,我们现在正在走。这几十年,没有人比我清楚啊,我每天看台湾报纸,每天研究台湾文化状况。他们走过的路子,我们不可避免地一定要走。所以,海外的作者经常有一些思路值得我们借鉴,并且海外的学术机构也没有像我们这样多,写纯学术、看不懂的文章是没出路的,他们比较讲究可读性。这是陈原跟我说的,一千次都有了,总是问我有没有做到readable。如果没有做到,他觉得简直很难,思想不可能流传。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