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峪珲心中微微触动,某个心念升腾而起,却只是摸摸她的头发,“一切都会好。”
时间飞速自指尖溜走,苏夕冉的演唱会已经迫在眉睫,她莫名地焦虑,害怕自己状态不好,害怕舞蹈有问题当众出丑,一个星期前,失眠再次找上她,一时间她有太多浅显莫名的烦恼,这样那样的担心,彷佛一只坚硬的壳,无法挣脱。
最后一次彩排的时候,那双舞鞋依旧把脚磨得生疼,舞蹈老师却不住夸她表情到位,实在令人哭笑不得,刚刚换好衣服接到周峪珲的电话,简单直接,像是在交代下属,“一起吃饭,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她以为他会带她去云姨那里,没想到两个人直接去了人间四月天,依旧有那道桃花鳜鱼,可是这次是当季的新鲜桃花,桃花流水鳜鱼肥,味道果然更加鲜美异常,苏夕冉忍不住称赞,“真想认识一下主厨,这样的菜亏他想得出来。”
服务生微笑着应答,“这菜是我们老板的创意。”
“那我应该认识一下你们老板才对,看看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不但点名取的文艺,连菜都这么诗情画意。”
“文艺?”周峪珲将盛满的汤碗摆在她的面前,“我怎么没有看出殿其雷身上哪里文艺,除了他那个诗经名字。”
这下轮到苏夕冉吃惊,“狐狸先生?这家店是狐狸先生开的?真想不到。”
回去的路上她还在忍不住念叨,“狐狸先生为什么要给餐厅取名叫人间四月天?”
周峪珲转过脸看她一眼,“他的思维一向跟常人不同,这次起这么正常的名字我想是因为他老婆。”
“老婆?”苏夕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结婚了?跟叶得之?看来花花公子真的找到了那个唯一的人,所以才肯放弃大片的草地和森林。”
他笑意更甚,“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橘园。星靥。他说两个人已经结婚了,人总是要有一个归宿的,有的人的归宿是另外一个人,有的人的归宿是信仰,有的人的归宿是一间房子或是一份事业,反正总是要有那一样东西的。”
车窗映出苏夕冉的脸,嘴角上翘像是在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有人结婚这样的消息总是觉得欣喜,发自内心的那种,经过这样多的人和事,可以找到那个对的人,是一件幸福。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礼物呢,饭都吃完了,我什么都还没有看见。”
周峪珲笑得很诡异,“回去你就知道了。。。。。。”
苏夕冉只是笑,却并不答言,也许礼物是他自己也说不定,这男人现在骗她回他家的伎俩越发孩子气,时常叫她苦笑不得,不过却很享受,她真的喜欢这样的时光,不逃离不躲避,两个人给予对方的都是深深的爱意。
到了他的公寓,周峪珲径自上楼取礼物,苏夕冉一个人坐在露台的摇椅上,春天的风有些凉,可是却分外舒服,拂过脸颊像是情人的吻。
周峪珲从她身后缓缓走来,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这件礼物送给你,希望它可以陪你一起见证你梦想的实现。”
他打开盒子,居然是一双红色的舞鞋,柔软的皮面像缀子一般发亮,做工十分精细,一看便知道是手工制作。
周峪珲弯下身子帮她穿上这双红舞鞋,抬起头看她的眼,“我的朋友告诉我,永远不要送女人鞋子,因为她们穿上以后就会远走高飞,离你而去,可是我却不这样认为,我希望我爱的女人可以穿上这双鞋,走最平坦的路,看最美的风景。
她伸出双手环住他,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那里坚实温暖,像是平静的港湾,值得一个人在这里停靠,卸掉厚重坚硬的外壳,蜷缩在这样一个怀抱中。
苏夕冉说不出任何话,似乎什么语言都没有办法表达她内心此刻的感受,所以在这样的时刻,她选择沉默。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在夜色中相拥,她用脸轻轻磨蹭他的脸,像两只躲在树洞里的小动物,用体温和肢体表达着自己的爱意,每一个动作都是意味深长。
周峪珲清晰地感觉到颈中的皮肤被湿热的液体的沁湿,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傻孩子,哭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哎,我哪有哭,是眼睛不小心出汗了。”
半响,苏夕冉抬起头来看他,眼睛还是红红的,“周峪珲,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一切,我会记住,永远记住。”
他却说,“送你这样一件礼物,其实还是想要告诉你,我与你同在,你不是一个人在台上,有我陪着你,你不用害怕。”
苏夕冉笑着眨了眨眼睛,睫毛上还有残留的泪珠,晶莹而闪亮,让他忍不住低头吻下来,嘴唇温暖而柔软,在唇齿间温柔辗转,那样小心翼翼,彷佛在膜拜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跟他是一样的速度和频率。地上是两个人相拥的影子,那样紧那样密不可分,彷佛是一个人,这样的时刻,苏夕冉似乎闻见有花朵在夜色中绽放,散发着甜腻的幽香。
演唱会在第二天晚上准时开始,开场的裙子极为华丽,穿在身上只觉得有千斤重,那些欢呼和掌声让她自己彷佛一位公主,正在一步步走向高台,来到万人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