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停滞在半空,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无比艰涩,“我想了很多,觉得很多事我没有办法用一句不必在乎就可以了断,这件事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已经不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的家人,我的。。。。。。”
苏夕冉觉得要把那两个字说出口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如一块尖利的金属划过喉咙,可是她还是说了出来,“我的,我的母亲。。。。。。我们都没有预料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关系,这样的纠葛,不要说可以不用在乎,这件事是一个事实,一对父子跟一对母女实在算不得什么佳话,它是你我身上永远擦不掉的烙印,就算我们都忘了,总会有人记得,除非。。。。。。。除非你不再是我,而我不再是你。”
“这不是问题。”
周峪珲的声音有点冷,“别人永远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做周峪珲,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知道我们的地方生活,加拿大,美国,或着欧洲,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去。”
“你的事业,你的梦想,你的世界呢?你始终是你父亲的儿子,就算你们之间有这样那样的隔阂和误会血缘是不会改变的。我没有理由让你放弃一切,也没有这个权利,此前我以为,只要想要,只要你坚持,最后就一定会得到,声音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想要站在最高处,可是却发现,原来我一直生活在别人的剧本里,心心念念想要达到的彼岸,居然是一个骗局。”
他披上睡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我说过,别人的看法和意见对我来说不重要。”
苏夕冉抬眼看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那么你呢?你真的不在乎她是我母亲吗?你说过很多事你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原谅,如果不是你父亲这样反对,你还会这样坚定地说你不在乎吗?”
周峪珲伸向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只是哼了一声,“你觉得我用这件事情跟他作对?”
他没有回应他的问题,神色凄楚,声音哀戚,“我知道我们是不可以的了,那两个字你时候过一次,我说过一次,所以,这一次,我们都不要说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她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你不在乎,可是我却在乎。”
苏夕冉把最后一个“你”字,吞进口中,舌尖干涩疼痛,室内的空气瞬间冷下来,他的手从她的肩头无声滑落,过来很久,周峪珲才开口,语气里面有清晰的疼痛,“我知道了,你是不相信我,所以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于是这样轻易的放弃。”
他冷冷的,语带讥诮,“或着,是你害怕跟我在一起会毁了你大好前途?”
她居然笑了一下,“就当是这样吧。”
苏夕冉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周峪珲在她身后开口,“你知不知道,很多事你一旦放弃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五十三章 真心痴心的话
苏夕冉没有再说话,只听见门被自己关上的闷响,仿佛什么在空气中断裂,落在地上,再也寻不着。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他才觉得狼狈,三更半夜从这样的高档社区红着眼睛奔出来,给了被人太多的想想的空间,只是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心思去担心司机会不会认出他继而向媒体爆料,他的事业和梦想都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再也没有热情去维系它。
回到自己的公寓,地提早已经被修好了,跟往日一般平稳迅速,到达十七楼仿佛只是一个瞬间,停下那一刻的失重感觉依然让人晕眩。
他脚步踉惝地走进家门,不想开灯,甚至不想换鞋,纤细的鞋跟敲击在地板上,却发出沉闷的声响,凌乱而细碎,最后再次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水流重重地怕打在她身上。
这个时刻,苏夕冉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像从前无数次一个人躲在浴室里那样,她捂着脸肆无忌惮的哭泣,几近嚎啕,水声可以掩盖一切,他希望自己也可以跟从前一样,出去之后便可以将所有的事忘记,可是这一次苏夕冉深刻地明白,忘记,试衣间永远也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她放任自己沉睡,十个小时过去,二十个小时过去,她直到地三十六个小时到来的时候才醒过来,早上的阳光温暖明亮,肆意泼洒在地板上,睡前被撤掉的座机电话线尴尬地躺在地上,手机几乎被打爆了,而她也只是看了看,便随手扔在一边。
打开电视几乎全是地震的消息,苏夕冉这才知道情况有多么地严重,受困的废墟的孩子,无助凄楚的父母,不过实几十秒钟的时间,往日的平静美好都毁于一旦,他终于知道什么才叫做不可抗拒,在那种力量面前,人仿佛草芥,她不可仰制地流泪,因为直播节目中主持人的一句话,因为前方又救出了一个人,因为节目片华中的某句歌词。。。。。
童颜再次打电话来,问她是否参加赈灾演出,她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答应下来,几十个人一起合唱,歌曲甚至在进录音棚之前才正式定稿,许多同行都是从外地连夜赶回来录音的,录音棚气温很高,有点汗流浃背的感觉,可是没有人抱怨。
好容易将自己的那几句歌词录好,已经实深夜了,出门的时候一不小心同小玫撞在了一起,小玫的脑袋重重敲在她的鼻子上,尖锐的酸涩的疼痛瞬间涌了上来,感觉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慢慢流了下来,小玫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怎么样?还疼吗?”
水龙头开到最大,血还在一滴滴往下滴,丝毫没有止住的趋势,红色的液体落在白色的洗手池里,被水流冲淡,变成浅浅的粉色,小玫手忙脚乱地将凉水拍在她的额头,却依然于事无补,组后不得不将鼻翼死死捏住,才渐渐止住了血。
小玫满脸歉意,“对不起。。。。。”
苏夕冉只觉得头晕脑涨,却还是笑了笑,“没关系,也许实这两天天气太热,血管太脆。”
童颜开车送她回去,他无意中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却见那天在浴室里滑倒的瘀伤居然还没散去,依旧是青紫一片,触目惊心,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手袋里拿出手机,周峪珲的几条短信安静地待着收件箱里,手机屏幕的光居然刺得她眼睛生疼,有种要流泪的欲望。
他的名字应在淡蓝的背景下,显得温暖而郑重,苏夕冉不敢按下“打开”键,害怕那些间断的文字都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让他改变所有的注意,诱惑着她走进深渊,狠下心按下了“删除”,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一切都消失了,那些真心痴心的话,那些注定要付出的代价。
童颜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只是感叹,“你最近是不是又开始失眠?脸色这么差,明天献完血顺便去做个检查吧。”
苏夕冉苦笑了一下,“我连续睡了三十多个小时呢,现在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盖上被子睡觉,只有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发生什么都与我无关。”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同去中心血站鲜血,抽了几毫升之后静静地等着化验结果,他并没有化妆,头发也是随便梳成马尾,没想到还是被哪里采访的电视台记者认了出来,追问了她许多问题,苏夕冉低着头按着手臂上的棉花,一边回答问题。
这时候医生走了出来,通知一起等着化验结果的人进去鲜血,却走到她面前说,“苏小姐,你的血小板的数量有点偏低,按规定您现在不能献血。”
苏夕冉的笑容忽然凝在脸上,心中隐隐不安,可还是笑着说,“那真是遗憾,也许是前段时间准备演唱会太累了,这一两个月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那医生点头,“有可能,这几天多注意休息,我建议您还是去医院做一下系统检查比较好。”
他并没有把医生的建议放在心里,直到赈灾演出结束以后才有时间喘口气,这才被童颜拖到医院,那是本市一间着名的外资医院,相熟的那位医生听了他的情况后还是建议再做一个检查,照旧是抽血化验,针头戳进皮肤的尖锐疼痛让她咝咝抽气,护士对她微笑,“苏小姐,一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