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血手刘伦的撑腰人,漏了网。”
“你……你是怎……怎么碰上他的?”
“在龙江关码头。那个什么柳依依,是他手下一位弟兄的远亲。他揪住在下的辫子,恶狠狠地要在下给你传口信。”
“给我传口信?这……”
“对。他说,他这就回去召集弟兄,明火执仗大闹金陵城。假使你五爷胆敢不将柳依依释放的话,秦淮河将成为血池地狱。”
“我的天!”神拳怪掌虚脱地叫。
“不要叫天,天老爷帮不上你的忙,除非你能说动簪玉老六。释放柳姑娘撕破卖身契恢复她的自由。我要的消息已经知道了,口信也传到了,告辞。”
“请等一等……”
“不能等。”他摆摆手:“姓曹的是上江的贱王八,我正要找他,昨晚他逃离高升客栈,再晚些便会被他漏网啦。”
说完,他大踏步出店,在店门外,他听到神拳怪掌惊惶万分地向两个保镖说:“快,进城去找簪玉老六,咱们的性命,全在她身上,千万别误事。”
他淡淡一笑,脚下一紧。
王家的桃园占地甚广,人钻进去难辨东南西北。门前一块!”场,两侧搭了瓜棚,屋侧种了菜;养了不少犬啄鸡鸭,其他全是桃树。
这天近午时分,一阵犬吠,碎石子小径出现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步入通向王家大门的小径。
这位姑娘说美真美,瓜子脸,粉面桃腮,明眸皓齿,身材中等,刚发育完成的身段引人逻思。
穿一袭青衣布裙,花帕包住一头如云青丝,挽了一个小包裹,畏畏缩缩缓缓而惊惶的神色,掩不住她绰约的风华,却令人平空生出三五分爱怜的感觉。
叶二叔是个花甲老人,喝退了三头黄犬,颇感惊讶地问姑娘说:“小姑娘,别怕,狗不会咬你的,你是否迷了路?顺着大路就可以走到镇上,往东是进城的路。”
“老伯。”姑娘怯生生地说:“请问,这里是不是王家桃园?”
“是呀,姑娘你是……”
“小女子姓柳,小名小依依,特地来求见王少爷。”
“哦!原来是找少爷的。少爷不在家,大老远的来,姑娘进屋子里坐坐,可以见见老太爷。”
“谢谢老伯。”
厅堂内,王老爷正与一位长工在下棋。姑娘进得堂来,经叶二叔一引见,悲从中来纳头便拜,可把老人家弄得一头雾水。幸好慈眉善目的叶二婶,刚好出来为老太爷的茶盏添水,赶忙将姑娘扶起。
“姑娘,你先坐下。”老太爷满腹疑惑地说:“孩子,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要哭,也许老朽能替你作得了主,你是怎么找到此地的?”
姑娘好不容易止住悲,将遭遇断续续地说出。
她说她家祖籍河南,寄籍安徽池州,年前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不得不前来金陵投奔一门远亲。
远亲姓谷,早些年听说住在利济巷,没料到船抵太平府治舟,便被歹徒掳至另一艘船,带到金陵卖入勾栏院菡香馆……当然,她没漏掉揖江门镇南码头逃走被截回的故事。最后她说:“身入牢笼,小女子已是心胆俱裂肝肠寸断,正待觅机自尽,今晨却有了生路。鸨母将小女子唤出,当面毁了卖身契,而且给了十两银子,温言领小女子离开了那地方。
“小女子不明就里,鸨母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如果无处投奔,可来江东门镇找王家少爷。小女子花了一两银子,请人带路到利济巷去找舍亲,却毫无结果,不得已只好前来投奔令郎。”
“如果老朽所料不差,前天晚上救你而无结果的人,一定是小犬布下的伏棋。这样好了,你暂时在台下住,老朽派人去将小犬叫回来,命他替你打听舍亲的消息,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的。”
“老伯成全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姑娘垂泪下拜,言谈举止赫然大家风范。
既然小住,柳依依自告奋勇帮着叶二婶处理家务,做起事来十分勤快,而且下厨的手艺也令叶二婶刮目的相看。
她不但人生得秀丽,举止更是温文有礼,名叫依依,确也像依人的小鸟,不到半天工夫,一家大小连长工在内,全对这位来历不明秀丽聪慧的小姑娘,产生无比怜惜和好感,她像一团柔和的春风,为这个缺少柔和的家,带来了春的气息。
傍晚,国华匆匆赶回,立刻进行查访姑娘亲友的行动。
第三章
利济巷早年的确有一家姓谷的人,五六年前便搬走了,邻居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显然,柳姑娘确是无处投奔了,在偌大的光怪陆离金陵城,一个举目无亲的十七八岁外地小姑娘,留下来的结果是不堪设想的。
国华心中为难,老太爷却毫不焦急。
老人家十分喜爱这位善解人意,小嘴甜甜逗人怜爱的小姑娘,当然不能让小姑娘去自谋生路。
但有一件事她未能获得成功,那就是国华在家的时间有限,以往三天两头返家逗留一天半天的习惯,似乎有了显著的改变,最近不但很少返家,而且来去匆匆,来了向乃父问安便又走了,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因此,她无法抓住与国华相处在一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