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明亮而又宽敞的办公室,属于高濑会的首领办公室,在最大的那张办公桌旁边,还有一张较小的办公桌,那是轮值的人员处理文件的地方。
现在,这间办公室里有三个人。
夏目律懒洋洋地坐在位置上,他一边翻阅着龟甲贞宗递过来的资料,一边瞥了跪在地上的人,口吻带着些漫不经心。
“贺藤君,说实话,至今我还未想明白为什么你会策划这起针对我的事件。”
文件被翻到写着有关贺藤尾茂的部分,上面写了很多关于他的情报,从小时候捡到钱递送至警署,到初中时期遭受校园霸凌,再到高中时期展现出的有关电子设备操控天赋,于是他被上上代首领邀请加入高濑会诸如此类的经历。
“有一点我不理解,你是想替被我清洗的那些成员复仇吗?”夏目律挑了下眉,“为了一堆并不尊敬你的下属、将你当‘老好人’使唤的下属、甚至其中一位中层干部还夺走了你的女人”
他稍微歪着头看向贺藤尾茂,疑惑充满他的眼中:“贺藤君,把你的头抬起来看着我,告诉我、这——值得吗?”
贺藤尾茂看起来面色很平静,他在这间办公室里并没有被捆绑起来,手上也没有手铐等东西,甚至,连“跪下”这一举动也都是他自发行为。夏目律并没有让他这么做,只是轻描淡写地喊人将贺藤带过来而已。
与其说贺藤此时的表情为“平静”,不如用“一潭死水”更为合适些。他就是这么表现的。
“首领,请惩罚我。”贺藤俯下身子,将额头贴在冰凉的地面上,用着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
夏目律感到无奈,他将资料往桌上随意一丢,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迈着平缓有力的脚步逐渐向贺藤尾茂走去。
——直到他停在了对方的面前。
在俯瞰的视线下,他看到贺藤尾茂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但是全身紧绷的肌肉明显可以看出,对方的内心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平静。
夏目律轻笑了一声,看来对方也并不是完全不怕死的人,既然怕死,那自然就有弱点,也自然——能撬开嘴。
贺藤尾茂的整件针对他的策划,从动机上看是不太合理的。要地位、贺藤是四大干部之下的首位高层,要金钱、因为对于他异能力的看重已经给他增加了双倍的工资,要尊重、他也给了对以“研究人员”的重视态度相待。所以,夏目律思考到被他清洗的人员中,是否有属于贺藤尾茂的朋友的存在。
不然,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针对自己下手。
难不成当初贺藤尾茂带头希望自己为首领时,就已经做好了想杀了他的准备?
最重要的是,从警署里将河下真座捞出来,再到别墅里布置死局,以及河下耳麦里用电子音伪装他人的手段,这里面隐藏了很多细节,是很难由贺藤尾茂一手策划出来的。
夏目律很清楚的明白,贺藤尾茂是个科研型人员,而且是存粹喜欢研究电子设备,对于以往处理组织的事务,他的处理得需要手下再次校对一遍,否则直接布置下去会出事。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一个喜欢埋头研究的人,并且在几乎没有动机的情况下想出相对精密的谋杀计策呢?
“贺藤君,据我所知,在组织里并无交心的人吧?”夏目律不太确定,但他还是问了出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动机是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了下去,静谧的空气中连所有的呼吸声都放缓了。
一滴水珠“滴答”掉落在光滑的地面上,随即又有很多滴这样的声音溅落。
贺藤不知道是不是相通了,他牙关死死地咬紧着下唇,双眼通红地看向夏目律,他嘶哑地声音听上去有丝绝望。
他一字一顿地问道:“首领,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在贺藤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往办公桌旁边站立的龟甲贞宗瞥了一眼。
夏目律听到“妖怪”两个字的时候,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是啊,在那张纸条上写了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在钢铁厂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感受到是否有人已经知道他的刀剑们本体是刀。现在,贺藤的这句话让他再次确认了他们的确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暴露了身份。
但是夏目律装作迟疑地样子,他相信自己在仓库街动手时已经屏蔽了一切,自己的妖化状态除了自家刀剑之外,只有死人知道。
所以夏目律似笑非笑地问:“贺藤君,你确定看到的不是异能力所形成的未知事物吗?”
“人类的恐惧往往诞生于对未知事物的不了解,我曾听说有人的异能力是一位人形小女孩,那么——你对未知所产生的认知,是否是正确的呢?”
“贺藤君,先别急着回答我,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看到所谓‘妖怪’的画面,究竟是什么呢?”
贺藤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