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方丈叹道:“阿弥陀佛,老衲生平从未瞧见一个七尺男儿哭得这般痛彻心扉,虽知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心里仍起了怜悯之意。唉,我佛慈悲,他虽然杀孽深重,但既能对一个女子如此痴情,想来也不是冷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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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听一个女子脆声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大男人这般哭哭啼啼,羞也不羞?“楚天帝失声叫道:”太真!“猛地跳了起来,惊喜若狂。”
“老衲循声望去,只见山崖上迎风站了一个波斯少女,金发碧眼,美得令人不敢逼视。楚天帝眼看不是萧天仙,大为失望,皱眉道:”你是谁?是不是萧太真派你来的?“”
“那波斯少女凝视着楚天帝,笑道:”原来你也认识萧太真那妖女么?那可再好不过啦!是了,你定是和我大哥一样,被那妖女迷得死去活来,是也不是?“……”
听到这里,慧慈师太、齐雨蕉等人微微变色,脱口道:“极光电母!”
极光电母雷明珠是魔门雷霆大帝雷缺的孪生妹妹,并称雷公电母,乃是波斯王族。
雷缺当年痴迷萧太真,为了她,甚至不惜以五雷大法轰击峨眉,一剑劈裂青城山舍赤壁,闹得轰轰烈烈,天下皆知。
大悲方丈合十道:“阿弥陀佛,众位猜得不错。这少女便是魔门的极光电母。
老衲那时孤陋寡闻,也不知她的身份,更不知道她来到“阿尼玛卿山”,乃是想要杀了萧天仙,断了雷帝的念想……“
“楚天帝登时意兴阑珊,重新坐下,石头似的动也不动。电母却似乎觉得他颇为有趣,笑吟吟地不住撩他说话,他只不理会。”
“楚天帝越是一言不发,电母便越发来了兴致,于是索性坐到他身旁,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仿佛不逼他说话誓不罢休。”
“老衲藏在雪峰冰洞里,一心等来萧天仙,夺回大悲钹,救出拈花大师,因此也只好屏息敛神,静静守侯……”
“月亮升起来了,移过了中天,又朝着西边落下。眼看一夜将尽,萧天仙还是没来,楚天帝脸上惊怒恐惧越来越是明显,电母笑道:”呆子,我瞧她是不会来啦,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楚天帝再也按捺不住,喝道:”住口!“跳将起来,想要离开,身子一晃,突然向崖下翻身摔落。唉,他内伤极重,奔行了一日一夜,又在寒风中强撑了这么久,早已邪寒入骨,此时心力交瘁,再也支持不住了。”
此药据说是太古西海鹿女所创,流传数千年,是天下第一等的烈性春药,据说菩萨吃了也会立即还俗。
大悲方丈叹道:“阿弥陀佛,老衲那时年方而立,看到这番景象,心中之震撼狼狈实在难以名状。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继续隐身躲在洞角,紧紧闭上眼睛。为了防止危险突来而不自察,老衲不敢将双耳堵上,因此那喘息呻吟……诸多怪响,仍如洪水似的涌入耳中心底……”
“正当老衲好不容易扫除杂念,静心入定之时,忽然听见洞外传来一声惊雷似的长啸,接着又听见萧天仙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雷缺,你再敢死乞白咧地跟着我,就休怪我不客气啦!“”
“雷霆大帝!”
众人耸然动容,想不到事情竟突然变得如此微妙,魔门五帝四母中的四个魔头居然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阿尼玛卿山!
虽知这已是久远的往事,但每个人的心仍是禁不住吊了起来,凝神聆听。
大悲方丈道:“老衲暗呼糟糕,楚天帝受了重伤,电母又心猿意马,所以我才能侥幸隐匿良久。但雷帝和萧天仙一旦进来,老衲就不知还能不能自保了。”
“听到萧天仙的声音,楚天帝突然从迷狂中惊觉,低吼一声,想要翻身跃起,电母却闪电似的封住他的经脉,紧紧抱住,吃吃笑道:”原来我大哥是找这妖女去啦!这就叫相请不如偶遇,萧妖女瞧见我们这样,只好死心塌地,老老实实地作我的嫂子了。“”“话音刚落,萧天仙已经挟着拈花大师掠入洞中,瞧见楚天帝二人赤条条地纽缠在一起,二女登时惊叫一声,如遭电击,僵化似的动也不动……”
“楚天帝悲怒焦急,偏偏却无从申辩。拈花大师怔怔地与他四目对望,满脸惊愕震骇,渐渐又变作伤心欲绝的神情,泪水不住地涌了出来。”
“老衲在一旁瞧见,竟忍不住暗暗为他们感到难过。唉,四大皆空,世间万象不过是镜花水月,又何必自寻烦恼,不得解脱?”
“电母故意搂紧楚天帝,格格笑道:”我还倒是闹洞房的来了呢,原来是萧姐姐。来得正好,不如坐下一起喝杯喜酒吧!“”“萧天仙满脸杀机,厉声笑道:”小妖女,原来你们兄妹早已串谋好啦!哥哥故意一路纠缠,阻绊行程,妹妹则捷足先登,横刀夺爱……配合得真叫天衣无缝呢!“说着,忽然抛下拈花大师,朝电母全力猛攻……”玉虚子哼了一声,冷笑道:“狗咬狗,一嘴毛。这四个魔头当日若拼个同归于尽,天下也不会平白多出这许多劫难了。可惜。”
楚易眉头微皱,刚想说话,萧晚晴已经嫣然一笑,淡淡道:“那也未必。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没了这些魔头,只怕也会有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兴风作浪,让四海不得安宁呢。”
玉虚子大怒,冷冷地扫了楚易一眼,面色铁青,不再说话。身边的青城道士也纷纷朝楚易等人怒目而视。
楚易微微一笑,不加理睬,但心底却隐隐地泛起一层忧虑:以利合者,必以利分。自己用轩辕六宝为饵,团结道门各派,究竟是明智呢,还是失策?
但眼下情势紧急,别无良策,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