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二狗知道这催促进宫探望良娣的消息,不仅是给青罗的,恐怕是给府里。他便耐心等着马六儿回来。
这样的事,也有个章程,越过门房管事的马六儿并不妥。
看着又不像是急事。
++
外书房。
曹夕晚觉得自己的三个铺子都在百户衙门口,她就卖解毒的罗汉紫金丹,不愁不暴富。侯爷越是灰心丧气,越是不上进,指着拿药物就能栽培一批高手,她就越能赚。
她满意地从侯爷跟前出来,没走两步,看到连廊方向来了摇曳多姿的人影。连二管事引了四位美貌乐伎进来。
此时,先帝孝期方过,户等服制又不如先帝在时严格,各女皆红绫绿罗裹身,穿金插银,手持乐器,看着是描金花素琵琶、翠洞萧不一而足。
她认得领头的乐伎美人叫一段金,连忙招手。
连城也没办法。看着她和领头儿的名角一段金,嘀嘀咕咕,似乎听到了她在说侯爷钱多不宰白不宰。
一段金也是行院乐户里的人物,不仅能弹阮琴,唱新曲,她长袖善舞,交际应酬皆是周全,因被身后姐妹怂恿,一段金委婉在问:“太太好说话不?”
“很凶,坏脾气大小姐。”她肃然说着,“虽然不致于是杀人不眨眼的。但规矩大。又是武官家的小姐……”她摇着头,“爱吃醋,以前我还很小的时候,她就很凶地瞪我。我才七岁——!你说!?”
“……”
陈妈妈在春波廊附近听到了,也立在廊柱后默默不出声。
连二管事瞥到陈妈妈的身影。心想向太太卖个人情也好,抱臂立在一边,随便曹夕晚怎么恐吓。
“那就只是吃酒听曲?”一段金左右一看,姐妹中有一人眼带失望之色,但也有两个乐伎笑颜绽开,露出放心之意。曹夕晚自有盘算:
“我教你一个法儿,陪座的是陈百户,他胆子小,你就说你们也常去杨府上。拜过杨夫人做干娘。听说过陈百户的大名。记得要含糊着也不说哪家。他就不敢乱来。他还在说亲的。他装正经,侯爷也要脸的。”
“……”连二管事默默看着她。
一段金掩嘴笑了,会意点头。曹夕晚左右看看,比两个手指。
一段金连忙摘了手指上两枚金戒子给她,她收进手,悄声:“侯爷挺大方的,我说了你是名角儿,侯爷必要问,你就说你唱一曲在外面是六钱银子,进府里唱得翻倍。一两二钱才唱一曲,另收两匹彩绫子是开唱钱。否则不开嗓子的。要矜持要端着,千万要有名角谱儿——咱们侯爷以前不爱这些调调儿,眼界高。嗯——就是侯爷挺犯贱的。懂了?”
“……懂了。”小段金觉得这两个金戒子挺值的,毕竟这单子生意是曹夕晚在贵人面前报了她的名。
再看看,曹夕晚蹭过去,把一个戒子塞了塞,塞给连城。一脸无语的连二管事最后还是接了。一段金就更满意了。
历来贵人是不大理帐目的,结帐的都是管事,这位管事收了钱就好办。
“我永闻苏刀君之名,一心仰慕——”有位抱琵琶的美人乐伎突然止步,也悄悄褪下个玉手环,曹夕晚想了想,知道在行院乐户女子眼里,侯爷的分量其实不如天下第一刀。出卖苏锦天她从不犹豫,悄声:“今天他在装病,可能不会来。下回有机会再说。今天这消息我不叫你吃亏,你下回一总儿给我。我记着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