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错,”杨叔说,“我昨天还在念叨呢,跟邹姨她们说这事,想着你好久都没回来了,以为还在外面忙。”
青禾说:“在练习,要比赛了,这阵子没什么时间。”
杨叔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弯身倒了杯热茶水递过去,哂道:“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计划,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真不错,不像我家里的那个,三十几岁了还成天不着调,天南地北地乱跑,常年不见影,跟没这个人一样。”
杨叔有个儿子,画画的,为人还算孝顺,就是经常往外跑,要不去外边散心采景,要不出国学习,到现在都还没成家。他儿子跟文宁是朋友,青禾曾经见过一次,是个极具浪漫情怀的男人,安定不下来的那种,杨叔早就不期望这个儿子能定下来,可时不时还是会念几句,老是拉自家儿子出来当“反面”例子。
她没顺着这话说,情商不至于低到这种程度,晓得杨叔是好心,接过茶水,搪塞了一句,把话题转移开。
客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勾人胃口。
几分钟的时间足以聊一大通,杨叔是过来人,三两句话就摸清了青禾的近况,心里有了数。
青禾总是晃神,往楼上看了几次。
杨叔给自己倒了半杯茶,啜了一口,突然提道:“她明天生日。”
青禾愣了愣,手下的动作停住。
“你回来及时,正好赶上。”杨叔眉眼带笑,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语气轻缓,仿佛只是随口一讲,他没有多说什么,指责或是提点,仅仅随和地放下茶杯,朝楼梯口望去,佯作唠叨,“今年二十九,明年三十,能凑个整了。她啊,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文先生让她回去过,非不去,说公司有事抽不开身,一天都不能耽搁。”
青禾一时语塞,找不出说的。
她完全把这事忘了,没记起明天就是文宁生日,要不是杨叔提及,可能吃完饭走了都不会想起来。
杨叔是聪明人,点到即止,别的不多言。
烧汤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开饭的时间。
文宁在楼上换了身居家服下来,三个人坐一桌吃饭。今晚的饭菜丰盛,光是大菜就十几个,全是地道的南城本地菜,阿姨厨艺好,每一道都鲜香诱人。
青禾本来还有点饿,面前摆着的也是她平时爱吃的,但坐下却没胃口了,吃什么都没味儿。
饭桌上,她和文宁都寡言少语,偶尔会搭理一下,可始终聊不起来,还是杨叔在中间打圆场,乐呵呵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时问文宁一句,不时问她一句。
快吃完时,杨叔问了下文宁明天的行程,表面上的意思是为了方便接送这人去公司。
文宁放下筷子,不慢不紧地说:“上午要去杂志社,下午有个饭局。”
杨叔问:“几点回来?”
文宁说:“到时候再看。”
青禾捏着筷子没吭声,伸手夹了只虾。
杨叔仍是笑眯眯的,好似并未感受到饭桌上的不对劲,他给文宁盛了碗汤,瞥了眼对面的青禾,十分自然地接道:“也行,早上还能顺路捎小禾一趟,晚点要是能赶上,也可以一路回来。”
另外两个都不接话,好像听不懂个中深意。
杨叔又给青禾盛汤,让多喝点。
“出去训练累,喝汤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