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将近凌晨一点,时间挺晚了。
青禾躺在床的里侧,脑袋昏沉,晕乎乎分不清虚幻和现实,整个人都好像处在一片遮眼云雾当中,顶上的灯光白亮,视线里模糊不清。
许久,文宁从被子里出来,压在她胳膊上趴着,伸手帮她把额前凌乱的头发拨开,低头在她唇上轻啄。
她别开脸,不看对方,说:“睡觉了,把灯关上。”
文宁一动不动,问:“今晚聚会去了?”
她有点累,骨架子都快散了,半合上眼皮,“你怎么知道?”
“齐瑞安说的,”文宁回道,“下午见过他,他提过两句。”
青禾很久没见过齐瑞安了,更不清楚这位顶头老板的具体动向,听文宁这么一说,她睁开眼,抬手摸着对方的腰,随口一问:“他找你有事?”
文宁嗯声,却没解释是何事。
青禾回答刚刚的问题,聊了聊晚上的聚餐,感觉没什么可隐瞒的,她都如实讲了,连公司想让乐队参加综艺都说了。当着文宁的面,她也没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算是倾诉又算是在排解郁闷。她不是傻子,哪会看不懂宇哥他们的打算,宇哥他们其实不大高兴,只是那么多人在场不好发作罢了。
公司花了大价钱捧慢速火车,宇哥更是为了乐队的资源跑来跑去,费了不少心力,然而岸上人撑断腰也没用,无奈船上人不努力,对她们肯定略感失望。
青禾在饭桌上挺能逞强,表面上坚定,心里却不是滋味,门儿清。
知道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文宁仅仅听着,没打断她,等说完了,揉了揉她的脸和头顶,轻声宽慰:“做你想做的就行,别太在意。”
青禾将脸埋在文宁颈窝里,曲起两条细白的长腿,勾在这人的腰后,不大讲道理地把对方牢牢禁锢住。
文宁任她抱着,半晌,在她颈后摸了下。动作很轻,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
青禾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抵开这人的手,埋怨道:“摸来摸去的,当我小孩儿呢。”
文宁竟然轻笑了声,捏着她的下巴一抬,对上她的眸子,说:“像吗?”
青禾真想朝这人的脸上轻轻打一下,可惜她怕冷,不敢把手伸出来,只能在被窝里胡乱摸索,在某人肉最多的最柔软的地方掐了一把。倒是没用力,只是象征性地惩罚一下子。
身上的人眸光变得深邃,定定地望着她。
青禾有些不自在,哪能不懂,当即松了力道,眼神躲闪,干脆装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想收回手,可突然被文宁攥住了,不让退却。
“干嘛啊你,放开……”她别扭道。
文宁低下头亲她的唇角,说:“不放。”
青禾拧巴,较劲儿般挣扎,但又不敢大幅度乱动,受不住冷。
两人在被子里闹腾,一个躲,一个不让躲。最后是青禾先败下阵来,乏力地趴着,将脑袋枕在胳膊上,瓮声瓮气地低低道:“文宁,你好烦呐。”
背后的人挨过来亲她的耳尖,轻柔又温情。
等关上灯,青禾主动往文宁怀里挤了挤,哪儿暖和往哪儿凑。
虽然已经有了困意,但青禾还不想睡,她动了动,忽而问:“你最近在做什么?”
文宁偏头,用脸挨挨她的鬓角,说:“一直在公司,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过年也忙?”她问,“不跟朋友聚聚?”
朋友聚会吃饭肯定是有的,可跟普通的交往不同,大家见了面,基本都是在聊工作谈合作,包括白天与齐瑞安见面。饭局酒局人情世故局,做生意不容易,人际交往的门道很复杂,有时候甚至是见不得光,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腐烂恶臭。
不过文宁不会讲这些,只拍了拍青禾匀称光滑的背,说:“聚了,还跟沈随他们吃了几次饭。”
有沈随在,也不知道有没有谢安然。
青禾没问,不至于这么扫兴。她俩难得缓和关系,还没到心无芥蒂的程度,有些人还是不提为好。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文宁先说这个月要出差,得出国,青禾也提及要去荷兰比赛的事,相互聊聊近况,一如从前。
聊到后面,青禾实在困倦,疲惫上头就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