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霍五姑娘温和一笑,递来一本话本:“想来夫人是清楚的,秉清病里爱听人念故事,这段时日,我是为他念着话本子上的故事,已经念到了
&esp;&esp;人似乎是不能闲下来的。
&esp;&esp;一旦闲下来,就生出无限的心思与忧虑,在心头盘桓起一片阴叆的云翳。
&esp;&esp;徐颂宁置身压抑的敬平侯府中的时候,勉强还能以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看着这些杂乱的事,假装是因为太忙,所以来不及去想那些事情,依旧还是那个理智清醒的徐大姑娘,对这样的事情以一种计较得失利害的心情。
&esp;&esp;可当置身此处,短暂地把肩头上的担子卸下来的时候,她心里一下子就乱起来。
&esp;&esp;她曾经信誓旦旦说着自己绝不会有所谓悸动,却也患得患失,问他究竟是喜欢哪一个徐颂宁。
&esp;&esp;她年少时候缺少一些关爱,于是碰上一个对她好的人,就难免心动得燎原。
&esp;&esp;只是喜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的,人这一生做什么都依托不了喜欢,再热烈的喜欢都会冷淡,一点点沉下去凉下去,从一捧火变成一段雪,混上泥污在一方墙角混沌污浊。
&esp;&esp;叫人再不愿意提起。
&esp;&esp;可徐大姑娘是个挑剔人。
&esp;&esp;哪怕是一截霜雪,她也要干干净净不掺杂质的,旁的再好她也不要真的放进心里去。
&esp;&esp;她眼睛垂下,眸光比冰雪凉。
&esp;&esp;她一点点把她自己劝得释然不在意,自己也渐渐开始觉得,这所谓喜欢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只是因为自从母亲去后,除了外祖一家,这是唯一一个对她真真切切好过的人。
&esp;&esp;这份好也未必源自喜欢,也许是因为他薛侯爷,诚然是一个还算良善的人。
&esp;&esp;所以对待结发的妻子会多一些温煦的态度,有着无微不至和体贴关怀。
&esp;&esp;然而夫妻之间未必不会反目,因为一段夫妻关系,就对另一方全身心地信任依赖,在她这里看来与自寻死路无异。
&esp;&esp;人年轻时候遇上的事情会深切地影响到她一生,比如徐颂宁的父母亲,比如郭氏和敬平侯之间的关系。
&esp;&esp;她贴身感悟到的都不圆满,因此也对自己能否得到圆满心存疑虑。
&esp;&esp;徐颂宁就这么开解完了自己,只是虽然认准了这些所谓种种不过乍见之欢,很快就淡,但心里因为那位霍五娘而生的郁闷心情还盘桓不去。
&esp;&esp;她最终还是决定就先这样,暂时先不去想。
&esp;&esp;等薛愈回来再说吧。
&esp;&esp;哪怕判人死刑,也要听一听呈堂证供。
&esp;&esp;她如此想着,带一点自暴自弃的心思,适才被樱桃煎勾起来的要命的近乎苦涩的甜蜜还在舌根儿涌动着,徐颂宁腮帮子发了酸,喝着酽酽的茶水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