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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1页)

佟夫人和琬潆谢过简郡王福晋,便回了家。佟夫人替琬潆准备了一小袋金银锞子。先让琬潆自去挑选要带着的首饰,又拿出几支金簪银簪和镯子。琬潆见道:“额娘,我嫌纯金的带着晃眼,素来不肯带的,你做社么准备这个?”佟夫人道:“我的儿,额娘哪里不知道你不像别家的格格,素来不爱纯金抢眼的首饰,只喜欢珠翠宝石的华贵,东珠珊瑚的柔媚和钿子发冠的耀眼和羊脂白玉的素雅。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真是个挑剔的,额娘记着呢。这些又哪里是要你自己带呢?这簪子镯子分量合适、留着你打赏人呢。”又仔细吩咐了,哪些人要打赏,打赏多少,又要和其他秀女比着。太轻了,底下人看不起,便不肯用心服侍。太重了,又有人说是显摆邀买人心。太重太轻都不行。

这些收拾妥当以后,第二天又带琬潆去绸缎庄挑选衣料。佟家也有绸缎庄,但这一家却是京城最出名,手艺最好的。以佟氏的眼光自然是单单挑选华贵的布料,特别是一匹大红绸缎,织着花鸟牡丹的暗纹,显得华美而不媚俗。琬潆心里发苦,以后什么时候再能穿红色还不一定呢,要被人说成僭越可不得了。掌柜又让伙计抱了粉红、粉蓝、鹅黄、淡紫的料子来,道:“这都是本店上好的布料,格格穿这样的料子才真显得娇俏呢!”佟夫人和琬潆都看不上眼。琬潆打量着这些料子,随意说道:“掌柜的还不把好的拿出来,这时候藏什么藏呢。”掌柜的一凛道:“格格端的是好眼光,因贵重的布料,怕沾灰弄脏,都在后头收着呢。”又赶紧打发几个伙计去取来。先是一匹桃红的绸子,且染得深深浅浅。掌柜解说道:“这花纹端的不易染成,一个不小心染得不好,看起来只像是染得花了。向这一匹,如此光鲜,恰到好处的真是不多呢。”

这时楼上又上来了一个年轻小姐,带着个小丫鬟。此时掌柜又拿出几匹,有宝石蓝刻金的,又有一匹紫绒织银的,还有一匹细细的白色棉布,烫染烟雨柳色的图案,都是别家见不到的。伙计又抱来一匹十分出众的料子,月白的薄绸,织着同色芍药纹的暗花,很是明艳。琬潆终于看到一个比较满意的,正要拿过来。一个轻软悦耳的声音道:“这匹拿给我看看。”佟夫人刚才只顾着把料子往琬潆身上比划,没注意到后来进来的女孩也转到这边了,心里很不高兴,脸上就带出三分颜色,又见琬潆半天只看中这匹便道:“到是我们先来的。”

伙计很为难。那姑娘又甜甜的说:“是我唐突了,只顾着看料子呢,我看这位妹妹穿桃红的显得人比花娇呢。”琬潆打量那个姑娘,容貌姣好,清雅如柳,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琬潆也有些楚楚怜怜的感觉,只不过混杂在华贵明艳杀伐凌厉之中,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这时掌柜说道:“这时颚硕大人家的乌云珠格格呢!最是又眼光的,本店最好的料子都在这了,只是这月白的绸料只有一匹……”原来她就是乌云珠呀!琬潆不觉笑了。琬潆本就极美,不过她的气质常使人不敢直视她的容貌,这一笑,周身的气场都柔和下来,方显出姣好的颜色,犹如百花绚烂盛放,一时把满屋明艳的衣料都衬的黯淡了。

所以琬潆还是比较喜欢大红。其实很少人知道琬潆还喜欢黑色。只有赤色和玄色,一个明艳绚烂,一个低调凌厉,都是不会被任何颜色压下去的,即使象征无上权利的明黄也不可以。琬潆用着近乎诱惑的语调轻声说道:“乌云珠姐姐这就看到这里了吗?兴许等下去会有更精彩的出现。”乌云珠觉得这话很奇怪,但还是答道:“我很喜欢这匹月白的薄绸,就不继续挑了,其它的都让给妹妹就好了。”琬潆奇道:“只挑走自己喜欢的,其它都留给我?”

乌云珠不清楚琬潆是指责还是别的意思。不过不等她反映,琬潆接着淡淡的说:“虽然我先看上了这匹料子,不过姐姐喜欢,就给你好了。我是从来不缺耐心的。”乌云珠同样不很明白琬潆说不缺耐心是指不缺耐心挑选衣料还是其它什么,不过依然有礼的倒了谢,去和掌柜说,做成什么尺寸,怎样裁剪,用什么样花边。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加更。

正文:初选

佟夫人道:“潆姐儿看看这匹宝石蓝刻金丝的,也不错的。”琬潆不语,待到乌云珠离开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柜的说:“掌柜的,还有更好的,拿出来吧。”掌柜老脸一红道:“原也还有一匹,是不想拿出来的。只因这料子的方子已经失传了,便是我这绸缎庄每日经眼这么多料子,再找不到向那匹的了。”说罢亲去抱了一匹布料来,小心翼翼的展开。道:“以前我还做小学徒的时候,就听老师傅提过一种天水碧的绸料,最是明艳雅致,只是方子却失传了。这匹是前朝仿天水碧所致,颜色稍深一些,是湖水绿的,又织了水纹刻丝。格格请看,这料子在阳光下,不同角度,样子不同,看起来可不就向水波在动么,比起天水碧也不差什么了。只是这方子也是失传了。如今我敢说,整个京城也只找到这一匹了。”

琬潆向着佟夫人道:“额娘,就要这一匹如何?”佟夫人在刚拿出来的时候,就看的目不转睛了如今自然同意。掌柜的又说:“格格可以在这把衣服做好?刚才乌云珠格格要的花样子,我们这儿都有。好多秀女都到我这里打听,争着按乌云珠格格传出来的花样款式做衣服呢。”琬潆只笑着看那掌柜,只看得他说不下去了。那掌柜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道:“看我这张嘴,佟格格家里,针线上什么人没有呢。”琬潆让下人给他递了锭银子道:“把那匹红的和湖水绿的包了带走,那桃红的,按你说地做一件。”

又盯着掌柜的淡淡的道:“要再有格格秀女来做衣服,你只管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告诉她们这届秀女乌云珠格格最出挑。不但长得好,心思也灵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有人来打听我做了什么衣服,只管说那件桃红的。”掌柜叫琬潆看的直冒冷汗,连忙答应了。琬潆走后,掌柜抹抹汗,对伙计说:“那佟格格不知家里怎么教的,叫她一瞧,愣是比见了皇帝老儿还紧张呢。”道还让琬潆说着了,乌云珠离开后,跟小丫头说道:“你等下找人打听一下那是哪家的格格,还有这回做的什么料子,什么花样。她也是个出挑的呢,将来好多亲近亲近。”

到准备挑选秀女的时候,先由户部奏报皇帝,奉旨允准后,立即行文八旗都统衙门,由八旗的各级基层长官逐层将适龄女子花名册呈报上来,到八旗都统衙门汇总,最后由户部上报皇帝,皇帝决定选阅日期。佟图赖正兼着汉军正蓝旗的都统一职,自是早早地知道了选秀的时间。到了那天,佟夫人带着琬潆坐了骡车,到了神武门外,看着琬潆和其他秀女一样,穿了蓝布褂,背着包袱排队等着宫门开启后,由宫中太监的引导,按顺序进入顺贞门,很是掉了不少眼泪。

倒是琬潆安慰佟夫人道:“额娘莫要伤心,额娘当年不也经过这一遭的吗?女儿自当好生照料自己,额娘且回去吧。佟夫人道:“我儿不要挂念,只顾着自己就是,额娘待你近了宫门再走。”琬潆进了顺贞门,胸口带了个小牌子,第一行写着秀女佟琬潆和生辰八字。第二行写着父礼部侍郎汉军正蓝旗都统佟图赖,第三行有写着祖父佟养正。

进了顺贞门以后,现有小太监监察了包袱里的东西然后就有嬷嬷来给秀女验身。琬潆十分反感,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着前面进验身房的秀女,有的委屈的哭着跑出来,有的一脸害羞低着头出来。琬潆进去后,两个嬷嬷迎上来道:“是佟大人家的格格吗?王爷早就打了招呼了,格格只在里面坐一会,时间差不多了就能直接出去。”不用检查身体当然高兴,若是单凭佟图赖的面子肯定是不行的,却是多亏了济度。于是打赏两个嬷嬷一人一个分量十足的金镯子,两人都喜不自胜,直道琬潆有福气,必能选中留着宫中。琬潆出来以后,看见乌云珠也从另外一个房间一脸红晕的出来了,看见琬潆还不忘过来打招呼。琬潆更加确定,在这里没有权利地位只能受委屈,有了权利地位就能让别人受委屈。

这一关算是初选,只剔除身体方面有明显不合格的秀女。其他秀女都带往储秀宫。储秀宫的管事嬷嬷将秀女们安排入住和宫女服侍。顺治年间,选秀人数还不是很多,每个秀女都有一个宫女服侍。待到秀女们把东西包袱归置好,管事嬷嬷把大家叫出来说:“如今,奴婢称诸位一声小主,只是诸位现在还不是奴婢的主子,有什么不好,奴婢还是管教得的。诸位暂且住下,和睦相处,学好规矩。待二选留了牌子,才真正算的上是主子了,这点奴婢也不多说了,每日起床时间自有规定,卯时起床,半个时辰内洗漱用饭,辰时半,嬷嬷们开始叫规矩。不懂皇宫规矩的小主们不用担心,嬷嬷们自会从头教起。已经在家学过规矩的小主们,再辛苦一回,跟着听一遍,宫里嬷嬷讲的更细致些。”

讷敏也是这回选秀,不过两人没有分在一起住。和琬潆住在一起的是董鄂氏本家的格格金蝉,是个活波爱笑的女孩。两人互相认识了,金蝉又问琬潆在家喜欢什么,琬潆到:“我倒是很喜欢去庄子上打猎,只是额娘嫌我还小,总拘着我,不过两三个月松快一回罢了。”金蝉道:“我也是喜欢庄子上呢,更比咱们在关外的好得多。你听说没有,这次有叫乌云珠的也是一起选秀的。”琬潆道:“我额娘之前带我到绸缎庄选料子,她也带着个小丫鬟去。掌柜的都认识她呢!这道她是最有眼光的,传出来许多花样子,我看这回许多秀女带的衣服都镶了各样的花边,据说就是乌云珠格格最先想出来的呢。听说她不是你们董鄂家的格格吗?该是你堂姐妹吧。”

金蝉气道:“我哪有福气有那样的姐妹。她阿玛立一个汉女做福晋,惹得大家笑话。知道的明白不过是董鄂家的远支,不知道的还不定认为我们董鄂家都不懂规矩呢!这次回去再给阿玛说说,不能轻饶了颚硕。”琬潆道:“好了,是我说错了,我又不知道,不过是听人都这么说罢了。我以前就听说过你,我还看着你们董鄂家的面子,让给她一匹料子呢。明儿,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你们必是说得来。是布占泰大人家的讷敏格格,姓瓜尔佳。如此,你可不许和我气了。”金蝉道:“也罢,这回且饶了你,端看明天讷敏格格如何。”

第二天,学过规矩散了后,琬潆果然把讷敏找过来,介绍二人认识,二人性子相合,一回便唧唧咋咋的说起来。琬潆打趣道:“好你们两个,好心介绍你们认识,到把我扔一边了。”讷敏不依,就来呵琬潆的痒痒。三人笑闹一回,金蝉道:“我原先也听说过你们两个,瓜尔佳家的讷敏格格和佟格格,说是都极擅骑射的。只不过,总也没碰见过。”讷敏道:“就是呢,咱们这些人都是互相听说过的。满洲的格格们,互相做客,大都是认识或知道的。只是巧了,你金蝉格格的事我们不也听过,只是出去玩这么多回,硬是没碰见过,倒是和依勒佳、丹珠玩的好些。”琬潆道:“要让我说,咱们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没见过,才到这,就认识了,可见是现在缘分才到呢!”讷敏有些难过的说:“可惜丹珠嫁到察哈尔蒙古去了,不然你们两个也定是投缘的。”金蝉劝道:“察哈尔阿巴亥旗强盛,又是经常朝见的,必是再能见到的。倒是少不得你们俩做个中人,介绍我们认识呢。”三人又商议了这几天怎么过,怎样打赏下人,二选怎么样等等。

到了二选的时候,金蝉穿了件橙色绡花的袍子,又仔细化好了妆了,全套红宝石的首饰。越发显得娇俏艳丽。琬潆看见了,忙道:“快换下来,你不怕……”金蝉道:“额娘自是和我说了。只是我规矩礼仪自又没有错的,怕她作甚。”琬潆道:“我这有一种粉,是掺了人参配的,抹在脸上显得皮肤有些黄,也稍微粗糙些,实际上最是有好处的,你快涂些在脸上。”金蝉不依道:“我偏要打扮的美美的,要她们看看董鄂本家的格格是什么样子的,天下又不只一个乌云珠。”琬潆见状,就由她去了,反正以金蝉的家世,二选是不会撂了牌子的。二选的宫妃是谨妃,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论辈分还是皇后的姑姑,只是不如皇后是孝庄的亲侄女,所以才封了妃。琬潆想以前电视剧上只有一个谨贵人,却没有听说谨妃,可见电视剧是经过加工的,不过幸好自家事先打听过了。

讷敏和琬潆在先,都顺利的被留了牌子。又看见乌云珠今天打扮的也不很起眼,便知道她也不是纯纯的小白兔一类。等到金蝉时,谨妃见金蝉年轻娇俏,便很不高兴,又见她回话时神采飞扬。不见谦卑,于是就要撂了金蝉的牌子。金蝉不忿顶撞了几句,谨妃大怒,要人责打金蝉十板子。琬潆见了,和讷敏示意了旁边的几个秀女,一起出列求情。谨妃身边宫女见状忙也跟着求了情。谨妃见琬潆几人态度良好,就道:“这回就不罚你,只是牌子断不能留的了。你也不要仗着董鄂氏是满洲老姓,我们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也不是好欺负的。选秀一结束,金蝉就哭着跑回去了。琬潆、讷敏忙跟着去劝。琬潆道:“你也莫要哭了,之前你非要和乌云珠争一口气,不听人劝,如今却在这哭,就不怕伤了身子?”

金蝉道:“我就是不高兴有些人整天乌云珠长乌云珠短的,我就不喜欢她。”琬潆哭笑不得,道:“你看整个京城,嘴里夸着乌云珠好的,心里却不一定看得起她,更不用说嘴上就说着说她不好的了,你一个董鄂本家的格格跟她计较什么。”讷敏也忍不住道:“谨妃也太过分了,真不把咱满洲看在眼里了。蒙古倒是嚣张。”琬潆道:“你小声点!太后心向娘家,你不见宫中妃嫔多出自蒙古,又有多少是出身满洲的。咱们满洲贵女就是过了选秀,也不过给个不高的分位,蒙古的女子一来就是封妃封嫔的。”这时乌云珠也过来看望金蝉。金蝉是好强的,就收了眼泪。若是以前,金蝉定是要说乌云珠来看笑话,肯定要闹上一场。听了琬潆的话后,就不冷不热的说几句话把她打发了。

金蝉很快收拾好走了,琬潆想到:蒙古妃嫔要都像谨妃这样,也怨不得顺治不喜欢,今天这根本就是打了满洲贵族的脸,也等于打量顺治的脸。琬潆原以为,金蝉必是要留牌子的。金蝉是老来女,几个哥哥早就出仕,父兄在朝中都是得力的,比佟家更胜一筹。况且,不向琬潆祖父早早战死,金蝉祖父还健在,是太祖时的老臣,就是诸王贝勒都要给些面子。金蝉如今就是被撂了牌子也不愁找不到好婆家。只是谨妃这话一出,必是要结仇的。要论实力,科尔沁在蒙古四十九旗中也不过中上,至少比不上阿巴亥蒙古,只不过科尔沁出了哲哲和孝庄两个罢了。孝庄如是精明的,罚了谨妃,在多加赏赐还好些,只是这样董鄂家就是不计较了,满洲大臣们心存芥蒂是肯定的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正文:选秀

复选被留了牌子的秀女可以参加由皇帝和皇后主持的最后一次选拔。这时候些秀女或入宫为妃嫔,或指婚晕皇亲宗室,即使自行聘嫁吗,也很容易找到较好的婆家。卯时的时候,琬潆便被贴身伺候的小宫女叫醒,看看外面天刚刚亮。这一天,对于秀女来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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