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没吭声,半躺在罗汉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本不想这样逼世子的,她从小疼到大的乖孙啊,又是个习武的孩子,怕的是拘束,喜的是自由。所以眼看都十六了,她也没急着押他入洞房,总觉得这孩子还没开窍呢,不是一见女孩子就厌么?既然不会重蹈儿子当年的覆辙,暂时也就不用那么着急。
可没想到,她一时疏忽,竟差点让个一无所有的小孤女登堂入室!曾氏虽不如她的意,好歹是通政使的嫡女,也算门当户对。她的儿子荒唐归荒唐,在女人的选择上,大方向是没错的,婚前有关系的女人,都是名门闺秀;婚后则清一色是欢场女子。
夫婿早亡,儿子又沉迷酒色,少年时惹了无数的桃花债,要不是有祖训在那挡着,早被逼着娶了成群的妾。为安抚那些女子和她们的家人,她暗地里不知赔了多少笑脸,贴进去多少银子。安南王府能至今屹立不摇,全亏她苦苦支撑。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孙子身上,怎容一个小孤女出来破坏!就凭那小孤女的出身,也知道眼光浅,见识短,怎么做得了安南王府未来的主母。
但她不想和心爱的孙子起正面冲突,所以,小孤女就让沈家去对付吧。沈家处心积虑要把女儿嫁过来,数次旁敲侧击探口风,都让她打马虎眼混了过去。可到底没死心,留着一个十六岁的嫡女不肯许亲,不就是还存着一丝指望?
她对自己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吴家的闺女嫁进来,要不然,等她一死,吴家就等于断了这门显亲。吴家的爵位也跟沈家的一样,已经传到了第五代,沈家的子孙中还有几个争气的,吴家却尽出酒囊饭袋之徒,靠着她给的银钱,整日花天酒地。吴家若失去了王府的支援,很快就会衰落下去。
山水园里,俞宛秋难得高雅一回,奏琴之前先焚上一柱百合香。
香未完,文氏的丫头青儿悄悄到访,附耳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青儿走后,俞宛秋在几双关切的目光注视下,淡淡一笑说:“我们可能要搬家了。”
几个人大惊失色,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俞宛秋只简短地说了一个词:“东窗事发”。
说完,想到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有南宋,又摇了摇头,倚着窗子轻喃:“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你到底还是给我惹下了大祸!虽说迟早总得走,可就这样在众人的鄙弃与嘲笑中落荒而逃,终究有些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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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评区在讨论现任王爷跟许多女子保持秘密关系的可能性,我想说的是,高门大族的男女之防从来只是假象。贾府里该防得厉害吧,有什么活动,男宾和女眷一律分开,连自家人也一样。可照样有公公扒灰,嫂子和小叔子暧mei,连府中塾师的孙子都敢公然调戏凤姐。
如果赵佑熙想这样,其实也很容易的,他家里经常有表姐表妹留宿,甚至有自己服毒了再倒在他门前的女人。他去沈家,沈涵清不是跑到文澜阁想勾引他?那些女人巴不得跟他生米煮成熟饭。
但正因为现任王爷曾跟许多自动送上门的女子有过关系,他才不需要对每一个负责,因为全国人民都知道他只能娶一个,张三李四王五小姐都与他有染,他便只能娶珠胎暗结的那个。
另外,说明一下,我现在人在老家,大过节的,家里人拉着说话,妹妹的电脑也用得很不顺手,尽量保持2更吧,3更要看情况。
第一卷 侯府寄孤女 第五十三章 月夜访客
青儿来报信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天已经全黑了。山水园里,一灯如豆,丫头们见主子独坐窗前凝神沉思,都不敢出言搅扰,在兰姨的眼神示意下,避去另一间房里做针黹。
姑娘虽然只说了几个字,兰姨还是知道这回非比寻常,只怕不能善了,长叹一声,走过去问:“要不要收拾细软?”
俞宛秋回头笑道:“没那么赶忙的,我又不是犯了国法,官差拿着绳子来限时提我到案。”
兰姨心疼地摩挲着她的头发说:“亏你还笑得出来,上次就为安南太妃派人多看了五姑娘几眼,那母女俩闹的,四姑娘把刚绣的被面都剪了,五姑娘也快被她们整疯了。”
俞宛秋道:“整人是后来,刚开始那对母女还不是只敢私下里闹腾,根本不敢去招惹五姑娘,怕她真有份当世子妃,日后整个沈家都要指靠她。”
兰姨本来愁苦的脸一下子云开雾散:“姑娘的意思是,沈家人即便心中怀恨,外面也不敢对你怎样,因为怕得罪了未来的世子妃?”
俞宛秋摇了摇头:“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除非是……”
“除非什么?”
俞宛秋贴近兰姨的耳朵说:“除非安南王府正式上门提亲,有了未来世子妃的名分,沈家可能表面上对我客气点。背地里会怎样,就不知道了,别人不好说,至少二太太母女绝不会放过我。”
“可是五姑娘那个时候,二太太不是不敢拿她怎样?”
俞宛秋告诉她:“五姑娘怎么说也是沈府的姑娘,据说老太君还曾想把她过继给大太太,给她安个嫡女的身份,后来安南王府不理她了,这才不了了之。”
兰姨不屑地撇了撇嘴:“这家人也真做得出来,说起来是什么侯爵府,一个个都是势利眼,眼里只看得见好处,一点人情味儿也没有。”
俞宛秋无意评价别人,她自己的事都理不顺了,因而对兰姨说:“沈家要如何,是他们自己的事,与咱们不相干。你叫她们都去睡了吧,什么也别想,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天又没塌下来,怕什么。”
兰姨还是杵在那儿不走,忧心忡忡地问:“那姑娘打算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