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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2页）

&esp;&esp;“再这样下去天就要亮了。”祁斯年说，“睡吧，听话。”

&esp;&esp;白朗点了点头。他其实有些困了，但又不愿意就这么睡过去。他觉得这样的时候应该谈论一些更浪漫的东西，比如诗歌，比如生命，哪怕只是海浪或者今晚的月光都可以，总好过持续不断的沉默。然而他的脑子似乎已经陷入了瘫痪，想不到任何适合当下环境的话题。

&esp;&esp;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呆呆地看着祁斯年黑暗中的轮廓，心中那些繁杂的感情却始终无法平复下来，反而愈演愈烈，夹杂在激烈的心跳里，有一种又痛苦又甜蜜的感觉。

&esp;&esp;就这么僵硬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白朗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祁斯年的叹息声，随后，他感觉到被子被掀开了一个角，祁斯年把右手伸了出来。

&esp;&esp;“白朗，”他说，“还是有一点痛。”

&esp;&esp;白朗立刻动了。他用双手包裹住祁斯年的手掌，说：“那我拉着你的手睡。”

&esp;&esp;祁斯年笑了一声：“好。”

&esp;&esp;这一瞬间，白朗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幸福感。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后来在沙沙的海浪声中逐渐陷入了沉睡。

&esp;&esp;这本该只是一段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插曲，然而对白朗来说，他清晰地感觉到他和祁斯年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生变化。但是没有变的地方似乎更多，比如祁斯年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温柔，以及白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那种被迷到头昏目眩的感觉。

&esp;&esp;【30】水上之城

&esp;&esp;后来白朗还是跑到圣马可广场附近的商店里挑了两个喜欢的面具，有模有样地戴在了脸上。他自己戴得开心，也要求祁斯年戴上同款，不许摘下来。

&esp;&esp;威尼斯的人们曾有戴面具和斗篷出门的传统，如今这一传统成了威尼斯情调的象征。临近音乐节，人群里多的是戴着夸张的面具，穿着华丽复古装束的游客。白朗和祁斯年此时的装扮十分应景。

&esp;&esp;祁斯年无奈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不是刚才还说不买了？”

&esp;&esp;白朗直白地说：“我改主意了。你戴面具这么帅，我实在等不及要看。况且herbert说了，威尼斯音乐节的afterparty是面具主题啊。”

&esp;&esp;祁斯年神情奇异地看向白朗：“谁？herbert……威尼斯音乐节的运营？他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这个？”

&esp;&esp;“你受伤了，我让他有什么不重要的都跟我说。”白朗停顿了一下，问道，“可以吗？”

&esp;&esp;祁斯年戴着面具，遮住了上面半张脸，露在外面的嘴唇和下巴精致而优美，如同中世纪的贵族。他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跟你说或是跟我说都可以的。”

&esp;&esp;herbert从早上开始就在联系祁斯年，但祁斯年却谢绝了对方过来迎接的好意。

&esp;&esp;他和白朗像两个最普通不过的游客，随着人群，沿着黄金路线闲逛。

&esp;&esp;圣马可广场上人头攒动，头顶是翱翔的海鸥，地上是乱跑的胖鸽子。掐着时间点登上红砖钟楼，正好拥抱大运河辽阔壮观的夕阳，余晖洒满整片水上威尼斯，将每一座孤岛都熔成了瑰丽的星子，缀在深浅不一的海水里，熠熠生光。

&esp;&esp;“那就是凤凰歌剧院？”白朗在钟楼顶层，用手撑着墙壁向外探出身子，整个面容都被夕阳照成了橙色。

&esp;&esp;他指的地方是不远处海岸边的一栋不起眼的白色小楼。这座歌剧院在200多年中先后三次毁于火灾，又浴火重生。在古典乐演奏家们的心里是梦寐以求的圣地之一，也是白朗和祁斯年几天后要登台演奏的地方。

&esp;&esp;祁斯年点点头，看着他的表情微笑道：“是不是有点紧张？”

&esp;&esp;“紧张啊，毕竟那可是凤凰歌剧院！”白朗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双眼闪烁明亮的光芒，“不过一想到到时候身边有你，就不紧张了。”

&esp;&esp;祁斯年看着白朗，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眼神变得非常温柔。

&esp;&esp;白朗伸手指向前方，说：“其实我更想在水上演奏，就像现在这样，向着落日的方向顺流而下，为沿岸的人们献上一首《威尼斯船歌》。”

&esp;&esp;“诺亚小提琴吗？”祁斯年微笑赞同道，“确实让人向往。只是怎么办，运营不会让我们登上它演奏的。”

&esp;&esp;威尼斯大运河里除了来往的水上巴士，还有一条更为著名的“船只”——诺亚小提琴。它是由艺术家精心打造的“小提琴”浮船，完全是等比例扩大的小提琴样子，琴首为船头，琴身为舞台。威尼斯音乐节开始之后，会有小型音乐团队在上面演奏，沿着运河在整个威尼斯水域之间漂流。

&esp;&esp;可惜这个浪漫的场景注定与白朗无缘，因为水流和浮船形状的原因，船身无法保持持续平稳，会对上面的演奏家产生不小的影响。如今“诺亚小提琴”上的演奏以表演为主，并不会邀请白朗这样的职业演奏家。

&esp;&esp;“我就是说说罢了。”白朗撇了撇嘴，“我老师曾经说过，我的骨子里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esp;&esp;祁斯年笑了笑，英俊的脸在夕阳下散发着柔和的光：“不是让人着迷的浪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