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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面(第2页)

宴如是自然明白再往后是什么。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此刻又落下来,打湿了胸前破败不堪的衣襟。

宴如是哭着没有动作,小麋窥她,窃窃出了声:“原来……您不愿意的么?”

“什么?”

“您不愿意与尊主……”

宴如是发懵,落如断线之珠的眼泪已替她回答。

“缘何不离开呢?”小麋又问,“先前在殿上,尊主分明予你许多机会,缘何不离开呢?”

“离开……”宴如是哭得颤颤巍巍,“离开,又能去哪儿呢?仇家手上捏住我阿娘的性命,她们提刀寻我,天罗地网,势要将我碎尸万段,我到底要逃到哪儿去呢?……”

小麋思索一会儿,手提着巾帕,将其置于汤桶中,又用力拧干。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小麋的声音:“只要离开,总有去处。绝处也逢生啊。与其白白蹉跎在浮屠殿,与浮屠鬼共处,还不如去外头碰碰运气,世间偌大广阔,能立鲲鹏,能生蜉蝣,缘何容不下你?”

宴如是只心道,此话听着伶俐,却是纸上谈兵,兴许是小麋太幸运,未见过不入浮屠便无法存活的绝境。浮屠之地人人惊惧,宴如是却自主撞进来——只因外头有更可怕的东西。

再者,母亲只一条命,又如何耗得起呢?

见宴如是沉默,小麋未再言语,搀着她宽衣解带,进入汤桶。

汤桶内药草浮身,红的紫的遍布水面。甫一触及汤水,滚烫的雾气让宴如是低吟一声,眼底更升起绯红。小麋按住她肩膀,“宴姑娘,良药苦口,您背上的伤痕要多泡一泡药水才好。既要做床侍,这些细碎伤痕还是早些消除了好。”

床侍……

那双扶在浴桶边的手微不可查攥紧,指缝透出隐忍的痛苦。

浴瓢中汤药浇下,自上而下地浸透宴如是全身,由肩峰入背,沿着瘦削的肩胛骨没进腰腹。雾气弥漫,更衬那副身子莹白如玉,玲珑有致,如此伤痕也成了琼枝点缀,玉叶垂泪。

小麋多瞥几眼,竟然面颊微热。

沐浴焚香更衣,其间小麋不断强调床侍身份,把宴如是激得咬牙,心又死寂,成了一个活木偶,任人牵线折腾。

待宴如是靠坐床榻,已是亥时三刻。

罗帷暖帐精绣,入眼朱鹊,及目青鸟,皆琢花衔玉钩。

宴如是坐在其中,绞着五指惶惶不已。

某一刻,一只纤长又陌生的手撩开珠帘,宴如是还未看清来者面容,屋内烛火已被尽数熄灭。

宴门少主略有夜盲的毛病,霎时堕入黑暗,感官无法适应,只觉有一双手搭上自己的肩,却不是拨开衣物,而是轻轻拥住她,连带着她一同躺下,滚进绫罗锦被中。

游扶桑的声音从咫尺间传来:“睡吧,师妹。”

……不做些什么吗?

宴如是没问出声,片刻便觉察拂在颈后的气息渐渐匀慢,与她共枕之人……似是睡着了。

也不尽然,大抵只是伪装,借机观察宴如是会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

宴如是不太明白,只在游扶桑的怀里稍稍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惊异之余也有庆幸,她心道,游扶桑明面虽不顾及同门之谊,可暗地里分明还是和善着。

罗帷外香炉氤氲,有安神的功效,又是宴如是珍爱的珊瑚与木沉香,她略微闻见,不一会儿便进了梦乡。

而她身后,那双金色眼眸始终醒着,未有一点儿瞌睡意思。

望尊主念在从前宗门情义,救一救宴门……

游扶桑半支起身,抬手牵扯了宴如是的长发,锋利的指甲绕到美人芙蓉面上,隐隐划出痕迹。

也就这只小孔雀才信什么宗门情义的鬼话了。

宴门之内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草菅人命,并不比她们邪魔外道好上多少。

三百年前宴门掌门宴清绝自日出之地游历,在东海扶桑捡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这就是游扶桑与宴门最初的羁绊。

自那以后,游扶桑进入宴门,却被丢在外门不管不问,渐渐地,人们对她的称呼从“掌门捡回来的孩子”变成“那个没根骨的,也不知捡来做什么用”,本以为是野雀攀上了枝头,没想到被弹弓一打,原形还是一只灰仆仆的老鼠。

不过,彼时的游扶桑并不气馁,只心说能在宴门外门安分守己,总比在扶桑之地摸爬滚打、死生难料强得多。

旁人责她骂她,嘲她讽她,游扶桑无所谓。但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如此听之任之只会换得别人变本加厉。

“——游扶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拉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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