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处于瞻妄的失魂状态之中,但我母亲丁思梵说,即使在那种怪异的情形之下,她的感觉与记忆仍然非常敏感。
他们被押入了兽形人的地下巢穴之中,相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一个极为陌生的世界,那光怪陆离的奇石,那纵横交错的地下迷径,那阴寒刺骨的地下冷风,以及空气穿过地下空洞时发出的可怕呜咽之声,那一切都令他们心惊胆战,失魂落魄。
他们被押到了一个高大的祭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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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临水而建,那地下水潭是如此的幽深阴寒,水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急切的蠕动着,唯有灵长类那温热的鲜血能够平息那东西烦燥不安的心境,它为何心烦意乱?没人知道这个答案,但是每一个牺牲品都知道,水潭中那可怕的东西期待着他们的到来,已经很久很久了。
丁思梵的双手双足被那凶狠的兽形人缚在了八角祭架上,在这幽深的地下世界里,绝不可能会有人来拯救她,于六千年之久的终极绝望之中,她不由自主的喊出了我父亲的名字:
“夏大叔,快来救我!”
喊完这句话,我父亲居然真的象是神话中的精灵,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随手打出一枚照明弹,把无限的光明带给了这暗黑的地下世界,让我母亲激动之下,泪水狂涌而出。
(7)阴冥之水
“哒哒哒”,冲锋枪的急骤点射声突然响了起来,击碎了这地下世界长达六千年之久的沉寂。
开枪的当然是我父亲,他一进去,眼见得丁思梵就要浸入水中,水中那颜色乌黑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当即想也未想,对准对东西就开了枪。
子弹没入水中,竟对水中之物没有丝毫影响,那东西翻卷起来,迎向正徐徐浸入水中的丁思梵。情急之下,我父亲大吼一声,疾风一样猛的扑了过去,顺手把冲锋枪塞进了水车的转轮中,卡住了水车。
水车在水流的冲击下发出了几声咔响,但转轮被冲锋枪的枪筒卡住,最终停了下来,丁思梵的双足堪堪触及水面,那万分紧张的状态,让她情不自禁的呜咽一声,霎时间瘫软如泥,一动也动不得了。
那水里的东西似乎有几分失望,浪花一翻,竟似要跳起来攫住丁思梵,我父亲岂容这种事情发生,当即拦腰一抱,将丁思梵的双腿抱了起来,让她的双脚离开水面。回头再看,就见潭水的中心地带不明原因的迅速旋转起来,我父亲只觉得心神一荡,暗叫一声不好:猛一抻脖子,狂吼出一声千古一绝之口号:
“打倒蚩尤你个狗日的!”
以革命口号对抗上古秘宝之所中的催眠力量,是我父亲最拿手的把戏,早在王莽地宫的时候,他和我母亲遭遇到了王莽修练的阴姹,当阴姹用催眠力量企图摧毁他们两人的意志的时候,我父亲就鼓动着我母亲狂呼革命口号。
实际上说透了,不断的狂呼口号也是催眠力量的一种,通过反复的简单性口号让人的意识进入绝对的瞻妄状态之中。只不过,当我父亲有意识的呼喊革命口号的时候,是在以此来强化自己的意志,抖擞自己的精神,而催眠时最怕的就是遭遇到象我父亲这种一根筋的人,他这种人只要喊起革命口号来,除了口号的本身,任什么催眠方法对他都没任何效果。
我父亲此时的口号喊得正是时候,那一嗓子怪吼不仅唤醒了我母亲丁思梵的神智,连带着昏迷不醒的葛教授,也不由得全身颤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对我父亲产生催眠力量的,是水潭中心的那一轮轮怪异的漩涡。
那漩涡虽然是水波的涌动所形成,却又这世界上任何地方的水表波纹完全不同,正常状态下的水表波纹呈涟漪状,大圈套小圈,小圈变大圈,波纹随着面积的扩大能量逐渐递减,最终趋于平静。而在这里,那水潭中的水表波纹,却是形成了有层次,有梯度的立体状波纹,而且这波纹旋转时的速度匀速,能量均匀,虽然在不停的波动,但那波纹的形状却是始终不发生变化。
所有的催眠力量只有一种,那就意味着单调节律的固定重复。
这水表波纹在动,但形状却没有任何变化,而且那波纹的形态极尽诡异,象极了人类的大类皮层,对人的意识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只要人的目光接触到这一圈圈的波纹,就会不由自主的被其所吸引,意志薄弱的人瞬息间就会迷失自我,陷入到催眠状态之中。
饶是我父亲意志如钢强悍如铁,在这一轮轮的水波面前也感觉到心神恍忽,精神迷妄,幸好他斗争经验丰富,当即咬牙跺脚,振臂高呼:
“蚩尤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有熊人民团结起来,打倒蚩尤帝国主义!”
……
激昂的口号中声,老歪叔负重的牛一样驮着装备进来了,看到这情形顿时目瞪口呆:
“我操老夏,真有你的!还他妈的带这么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