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尖且细,还带着几分甜,乃是个女鬼。
瓜少手捏着女鬼脖子不放,乃么女鬼只好尖叫求饶:“啊!救命!噢!大侠饶命,刁大侠饶命呀!”
瓜少一只手卡住鬼面人的脖子,提溜着她往里走。鬼面人脖颈细细,被他一只手掌卡得动弹不得,几乎脚不着地的给提溜回客厅里去了。
到客厅里面,鬼面人一不小心,被自己身上骷髅头披风一绊,一个趔趄,脑袋直接后仰。后脑勺要是这么直接撞墙上去,肯定完蛋。鬼面人挺害怕,心想这下好玩了,要脑震荡了,死蟹一只了。结果却没有撞上。瓜少大拇指抵在她耳后,其余几根手指垫在她后脑勺上,就没有磕碰着脑袋瓜。
鬼面人的后背和脑袋抵到墙上,瓜少才稍稍松开少许,却仍然没有放开她,猫粮丢开,腾出另一只手去摘鬼面。
鬼面后面,是二瑞恼羞成怒、咳嗽红了的脸。
二瑞气得发抖,鼓着腮帮子,对他怒目而视。她在家里打扫卫生,翻到以前的不知道啥时候买的万圣节服饰,正好他来,开个玩笑而已,却被他卡了半天脖子,气儿都顺不过来。
到现在,他一只手还捏着她的脖子,没松开,面对面的,微眯着眼睛,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他前女友,二瑞这小姑娘吧,就算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也绝对是上帝纯手工制作,是花了那么一点时间和心血的。
怎么说呢,小姑娘算不上沉鱼落雁那种程度的漂亮,却哪哪都长在了他审美的点上。人娇娇小小一只,很容易就激起别人的保护欲。人娇,声也甜,豪不造作的嗓音,带着很浓的童声,哪怕拉着脸和别人吵架,都像是在撒娇。平时还很爱翻白眼,看着坏,却不令人讨厌。而当初使他一再动心,并为之沦陷的,就是她这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她五官之中,一双眼睛又大又生动,双眼皮的尾端向上翘起,一眨,就透着俏皮与灵动,无限美。
在他的俯视下,二瑞气抖冷,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气鼓鼓地朝他看着。他看了便笑。
有那么一下下,被她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他忘记了放开她,任由她长长睫毛如羽毛扇一般扑闪扑闪地撩拨着内心,直到她故意朝他咳嗽:“咳咳!”
他醒神,终于松了手,不过眼睛还是望着她,冲她呲牙一乐:“小样儿,我就知道你在家偷懒。”
“什么呀,人家不舒服,加上年假用不完,想休就休喽。”
“哪里不舒服了?是懒人毛病发作了吗?”
“反正不用你管!”就很不客气。
他在公司大部分时间都板着脸,团队几十号人,主管至代表,大家还是有点怕他的,但是她就不会,明明是助理。可能因为太熟悉了,和他说话,张口就是怼,斗嘴已成习惯,对他就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敬畏感。
嫌他站面前挡路,二瑞伸手去推他,手却被他一下子给抓住了,停一瞬,才放掉。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仿佛被他轻轻包在手心握了那么一下,这感觉似有若无,她不太确定,就愣怔了一下,问:“你干嘛?”
他不动声色,反而问她:“什么干嘛?”
“我怎么知道你在干嘛。”
“不干嘛。”本还想再嘲她几句犯懒来着,但刚刚摸她指尖冰凉,没一点温度,脸蛋也没什么血色的样子,便没有再说她。回头去找刁妃,见茶几上摊着一堆杂粮,突然想起今天是腊八节。
老中医两口子回北京探亲访友去了,前些天就提醒他今天要喝腊八粥,他太忙,给忘记了。归根结底,还是周围没什么节日气氛。腊八节这种传统节日,在上海这种城市远不如圣诞节情人节有人气。这两天,不论是公司里面,还是其他地方,他都没听到有人提到“腊八”这个词儿。可是二瑞就很讲究这些,她是喜欢吃,为了吃,全国各地的节日,她都一本正经跟着过,从不轻易错过一个。
二瑞推开瓜少,把身上骷髅头披风脱了扔掉,捡起沙发上的宽大对襟碎花老棉袄套到身上,继续刚才中断的工作,给猪脚爪拔毛。
猪脚爪是隔壁楼邻居阿姨自己家的猪,小区里养的,最近居委会要应付区里大领导的检查,勒令小区居民把草坪上种植的小葱蒜苗乃至偷养的家禽统统处理掉。居委会干部伙同物业天天在小区里巡逻检查,于是阿姨养了很久的猪和鸡们就倒霉了。
阿姨家的猪杀掉后,二瑞收到猪脚爪两只,准备做猪脚烧毛豆。猪脚毛送来前阿姨已经在火上燎过一遍了,她还嫌不干净,就找了镊子,自己一根根清理。
瓜少送了猫粮,逗了一会儿刁妃,却没有回去,自己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到沙发上坐着,和小正经一起看起了动画片,顺便给刁妃顺毛。看他这架势,晚上是要留下喝腊八粥了。
这时门口又有人敲门,是小区的保安大哥,他给二瑞送快递包裹来了。给他开门的是瓜少,保安大哥看他手插在裤兜里,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就再伸头向里瞧,才发现身穿碎花老棉袄的二瑞。二瑞坐在小板凳上,在准备晚饭的食材,她脚下卧着狗,身后的沙发上躺着猫。一眼望过去,就是那种很家常很温馨的画面。
保安大哥整天和小区里的阿姨妈妈们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八卦了,一看他们家里这情形,不由得就想多了,小眼睛忍不住乱转,眉毛一抽一抽,头伸到里边,对客厅内的情形来来回回又扫视了好几遍,才开口:“二瑞啊,快递今天收到两个,一个是花盆,一个是白菜种子,我都给你放地板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