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不大,持续的时间却长,村子里的地也没法好好种,许多人都躲在家里,躲着这连绵的雨天。
好在作物成熟以后,便很久都没有浇过水,地中土壤也到了干的时候,这几日的雨也算得上是浇了水。
下了雨鹿邀才记起家中是没有雨披的,他趁着这日子,自己先用买回来的麻抽了丝,借了村里人的工具,做了些布匹,照着他画的包的模样做了几个出来试看。
做出来样子倒是不错,摸着也结实,就是这麻布到底颜色有点太沉,说不上不好看,但也绝对没有什么亮眼之处,而且这工序虽然不难,但光是抽丝做布就要费上不少时间,光靠几个人是不行的。
鹿邀把做出来的几个放在桌上,自己看着手底下一堆乱的麻团有些苦恼,他得去村里找人来帮忙一起做这个事情。
一只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包,他仰头去看,见着却烛殷很是新奇地翻来覆去,把包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笑了,“你觉得怎么样?”。
却烛殷坐下来,手里还拿着包不放,对上鹿邀视线,笑道,“我觉得很好,唔…”,他盯着这包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点了头道,“看着不难做”。
“是不难做”,鹿邀赞同地点头,“但是很费时间”。
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却烛殷把包放下了,手指在桌上一点,视线依旧落在那摆在桌上的包上,“复刻当是不难的”。
鹿邀这才想起来,之前这人说是让他把别担心,只管做出个模子来,到时候照着变出来几个。
若真的能变出来,倒是节省了不少功夫,只是……他盯着却烛殷的手,心里有些怀疑。
虽说会法术是真,但是当真能变出来一模一样的东西不成?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眼睛也每眨一下,却见桌山突然出现了个和他做的一样的包,顾不上惊奇,他急忙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个包来,眼神明亮,“真的可以!”。
却烛殷挑了挑眉,“看来你是不相信我”。
鹿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敢说他确实是有点不太相信这么玄学的事情,亲眼见了才相信,他手中拿着包端详,一边想着看来不需要雇人来做了,一边把手中的包转了个方向,手指一点也没放过地在背面摸了个遍,而后才低了头,两手一兜,把包提起来,想要看看里边。
却烛殷轻轻笑着看他把包翻过来翻过去的看,开口道,“如何?同你的该是一模一样吧?”。
“不对”,鹿邀突然皱起眉,他把包提到却烛殷眼前,给他看了看,“这包没有口”。
却烛殷脸上表情一变,不太相信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瞧见这包上头没有口,合的严严实实,外头看不出差别,但是要打开时就能发现。
“……我再试试”,他一点儿没想到自己还能出了错,一抬手就要从鹿邀手里接过包再试一次,却被拿着包的人给绕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却烛殷手扑了个空,只好收了回来,却见鹿邀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包看,没空搭理他的模样。
“……”。
看来是又有什么点子了,他便也不多说,在旁边安静待着不打扰,等了好一会儿鹿邀才出了声,“不用变了”,他看着却烛殷,笑道,“与其让你都变出来,还是不如叫乡亲们自己做”。
他前面想着要雇人麻烦,险些忘了要雇也是要雇用村里人,这样到时候一边儿做一边卖,不刚好是个小小的产业链。
说干就干,他把这个‘残次品’包放下来,拿了自己做的那一个,转身塞到却烛殷手里,而后弯腰把地上的东西都给收拾起来,起身往门外走,“我们去找人帮忙吧”。
却烛殷不明所以,心里还记挂着刚才他没变好的那个包,便被人拉了手腕往出走,临出门的一刻,鹿邀脚步一顿,转头盯着他,严肃道,“你换身衣裳吧”,说完又补充道,“可以易容吗?”。
村里有个议事的地方,是个比较宽敞的方形广场,鹿邀带着却烛殷,还拉着一车麻,在这里停下来。
平日里这里没什么人来,会有人在这里张贴告示,来宣布一些重要的事情,鹿邀放下车,呼出一口气,转身对改换了容颜的却烛殷道,“你在这里等我?”。
却烛殷应了他的要求,此刻换成一张极为普通的脸,这易容术出神入化,对着这陡然陌生的脸说话,鹿邀也觉得有点怪。
但总比让这人顶着一张好看的脸在村里招摇惹人注目的好。
却烛殷换了张普普通通的男人脸,此刻脸色有些不好看,说话时声音都重了些,随便应和了一声,便闭着嘴不说话了。
“你别生气”,鹿邀看他皱着眉不高兴的样子,笑了笑,伸出双手在他两边脸颊上轻轻拍了一下,认真道,“这样也很好看的”。
这话一半儿是假的,一半儿是真的,假是因为却烛殷变出来的这张脸确实不太好看,真是因为虽然变了脸,但是身形气质还在,哪怕是顶着这张脸,乍一看也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听了这话,却烛殷斜睨他一眼,“你别逗我”,顿了顿却又问道,“真的?”。
鹿邀很真挚地点点头,“是真的”。
他这才脸色稍缓,捏捏他的脸,“快去吧”。
鹿邀是想挨家挨户把人都叫来的,到时候把人都聚集在这里,也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