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似乎不想多说,转身便离开了。
清瑶望着他走远,目光沉沉,狠狠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半晌,才抬脚跟上去。
自从那日尝过以后,却烛殷便喜欢上了橘子,日日找鹿邀讨要,鹿邀要去橘子地里,也一直跟着,只是这人奇怪,没去之前说想吃的很,真的去了又不说吃的事情,一来二去的,鹿邀都忍不住了。
这日他修剪完枝叶,站在方才剪完的最后一棵橘子树前,仰头看了半天,摘下来一颗颜色最好的,带出去塞到却烛殷手里,随后弯腰把地上的其他工具捡起来,道,“回家吧”。
却烛殷捧着橘子跟在他后头,耳朵尖有点红,走到半路上,才问他,“这些不都是要卖的吗?”。
鹿邀听到这问题,心里霎时便有些明白这些日子为何却烛殷只是嘴上说想吃,每每跟着他来却怎么都不动手的原因了。
他叹口气,抬头看见却烛殷的脸,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你也有笨笨的时候”。
“我怎么就笨了”,却烛殷不满意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只是问个问题,你不但不为我解答,还说我笨,伤心呐”。
鹿邀笑得眼睛都弯起来,“这橘子虽然是要卖的,但给你吃的还是够的”,瞧见却烛殷脸上表情,他又多嘴一句解释道,“橘子没了可以再长出来,光靠你吃不完的”。
却烛殷松口气,没拿橘子的那只手牵着鹿邀的手,“这话我喜欢听”,他笑眯眯道,“听起来就像是你要养着我一样”。
鹿邀笑了笑,思索一会儿,认真地反问他,“现在确实是我养着你呀”。
“……你说是就是”,却烛殷笑着要去捏他的脸,脸与他凑的很近,最后贴在他耳朵边上,旖旎地叫他一声,“相公”。
“……”,鹿邀僵在原地半晌,脸后知后觉红了大半儿,抬头呆呆看了却烛殷一眼,转身就跑。
却烛殷在后头一边笑,一边慢悠悠地跟上。
回到院子时,鹿邀脸还是红的,看的在院子里喂鸡的红鸦好奇,凑上去要问,就见他家君上后脚也踏进了院子,他于是转了个方向,朝却烛殷走过去。
“君上,你们吵架了?”,他与栾青不同,有什么问什么,纵使是在却烛殷面前也是一样的有什么说什么,心中怎么想,嘴上便直接怎么问了。
却烛殷瞥他一眼,“不喂鸡?”。
红鸦抖抖手里缺了一部分的饲料,笑眯眯道,“喂好了,这不看见你们回来了嘛”。
“那就去做饭吧”,却烛殷没看他,目不斜视往前走,不管身后望眼欲穿的红鸦,径直进了屋。
红鸦在后面观察着,等了许久见君上没有关门,轻声道,“没关门,看来不是吵架”,他回想着刚才鹿邀的样子,恍然大悟,“那必然就是君上又闹了他”。
原来是这事,这事一日能发生八百回,最开始他也爱问,见得多了就能当做没看见,方才还以为是他们二人吵架了,那还能有点乐趣,既然不是,那便没什么乐子。
他摇摇头,转身重新去喂鸡了。
却烛殷脸上的笑一路上没下来,见鹿邀在屋里四处转悠,便也跟着四处转悠,只是他每每要靠近鹿邀时,对方便又换个地方,叫他贴也贴不上,只得不近不远地跟着。
难不成是生气了?
一想到这,他脸上的笑便凝滞了,脚下跟着一顿,一双眼还跟着鹿邀转,趁着对方挽袖子的时候,他两三步走过去,终于如愿以偿缠在了鹿邀身上。
鹿邀挽着袖口的动作一顿,没回头,声音有点闷闷的,“我要忙了”。
却烛殷四下里看看,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似的,自顾自地评价,“水盆倒了,地也扫过,房中干净,你要忙什么?”。
“……”,鹿邀抿抿唇,依旧低着头,“还要做饭”。
“我不饿”,却烛殷抱着他的腰不松手,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亲昵地蹭蹭,“我不饿”,他重复道,“你理理我”。
鹿邀脸渐渐热起来,耳朵尖不受控制地红起来,他低声嘟哝道,“我现在就是在理你啊”。
却烛殷把嘴唇贴在他耳朵上,声音轻轻地,尽数落入耳中,“现在这可不算”,他伸手去牵住鹿邀的一只手,声音极尽缠绵,“现在是我缠着你,不是你主动理我”。
见鹿邀不说话,他便继续道,“从刚才在外面到回了家中,这可有半个时辰了,你怎地如此狠心?”,他拖着声调‘哦’了一声,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我知道了,是因为那一句相公不是?”。
鹿邀心道你其实早就知道,不过他并不是生气了,只是那样一个词从却烛殷口中就这样随便说出来,叫他实在是觉得——羞涩。
“那这样吧”,却烛殷很是大度的模样,转了个方向,站在鹿邀面前,笑眯眯地,一双眼轻轻弯起来,如同早夜里升起的月,“你别叫我,我叫你相公”。
说完不等鹿邀回答,他凑得更近些,微微弯了腰,与他视线相对,接着叫了一声,“相公?”。
鹿邀脸登时红了个彻底,他想要挣脱开跑去别处,可却烛殷的手握着他不放,他稍稍一使力,便被牵制的厉害,全然没有能逃开的趋势,最终只好暂时低了头,装作没看见、没听见的模样。
他是个脸皮薄的,偏偏对面这人是个不害臊的,叫了一声更觉不够,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发现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一开了口便再也止不住,一声一声叫他‘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