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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园>燕子回时绿水人家 > 第73部分(第2页)

第73部分(第2页)

殿下群臣料得这忠勇候不过客气一二,定不会抛下少帝独去,哪知他长身立起,恭敬道:“多谢陛□恤臣下,臣下妻主身体不适,得陛下恩准,臣叩谢天恩,这就告退!”

李秋颔首,容得周峥告退。

楚王李瑜见得周峥告退,亦起身告退。李秋自丧母,政事皆靠周峥打理,对这位太傅可谓倍加信赖荣宠,恰亲族之内也只剩李瑜这位皇叔,不免待他诸多宽宥,亦随他去了。

李瑜既出了宫,遥遥尾随周峥车驾,但见他的马车沿着朱雀大街而行,道路两旁既有各色彩灯,为着今日天气寒冷之故,更有别出心裁者,拓冰成灯,晶莹璨美异常,那灯谜就悬挂在冰灯手柄之处。他既贵为亲王,民间上元夜算来是初次见识,双目忙碌非常,又恐跟丢了周峥,唯有捺下好奇之心,紧紧跟随。

可怜这夜游人如织,李瑜又是独自出行,深陷人潮。他少年银冠,衣着华贵,气质清雅俊逸,不免引得一干京中妙龄女子争相竞看。大周民风豪放,更有大胆女子上前搭讪,李瑜不惯应对,早将脸儿涨得通红,极力避开,不过眨眼间,已将周峥跟丢,不觉懊恼不已。

长安城内这夜灯火辉煌,杂耍艺人与小吃摊点随处可见,李瑜不觉间逛得饥肠辘辘,双足肿痛,奈何走得匆忙,身无半文银钱,不得已而为之,却是随着人流到了西市。西市临街铺面皆有各色灯谜,李瑜饥累相加,早已无心灯谜,路过一胡姬酒肆,夹杂着胡璇舞声的喧闹,他居然从中听出一把熟悉清透的声音,正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犹疑了一刻,立时抬脚进去,但见店内宾客满座,其中一桌之上有四位年轻男子,相貌气度各异,皆是一时俊彦,内中就有李瑜跟丢的周峥。周围一干侍卫相随,当间一女子冰魄为肌玉为骨,笑语盈盈难移目,正随着鼓点拍子,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推推身侧男子,语落如珠,大声赞叹,正是忠勇候在殿中告退之时所说“身体不适”的英洛,确认无疑。

周峥想是并未沉迷歌舞,一时转头便看见一李瑜,不由迟疑:“楚王?”

身旁几人侧头张望,见那银冠少年立在灯影里,面上表情竟是说不出的委曲,惹得英洛多看了两眼,道:“这是谁给楚王气受了?来来来,到姐姐这边来!”

一旁夏友重重在她手上敲打,嗔道:“这姐姐妹妹的,可是混叫的?”

英洛不由眦了牙,偏又不敢喊疼,被易柏淡淡一眼扫过来,便是连眦牙皱眉的怪模样亦收了起来,不顾华彻复杂双眸的注视,又变作一个端庄淑女样,起身过去,将门口少年拉过来,按在身旁坐下。

李瑜此时心内百般滋味莫辨,唯想起数月前的那一日,他勇闯太上皇寝殿,两人唇舌相缠,那一瞬间的火热,铭刻五内。目下被她牵手,只觉似经年不见,总有许多话哽在喉间无从说起,而她身侧众夫环绕,一腔少年热血顿时被泼了个冰凉,面色未免添了黯然之色。

英洛虽记起当日宫中一幕,但也不过把李瑜当作个小毛孩子,见他面色很是不好,只当他走得累了,怜惜他孤伶伶独在宫中,不顾众夫诧异之色,捡桌上精巧吃食放在他面前,又斟了杯果子酒亦放在他面前,笑意殷殷道:“殿下尝尝这异族吃食,很是美味,这果子酒度数又低,保管好喝,又不会醉人。”

李瑜心虽灰了泰半,但腹中尚饥饿难忍,遂依言而食,饿得是狠了些,所幸皇家礼仪从小儿培养的,那份优雅气度在吞咽之间亦不失分毫。

这夜,英洛与众夫回府之时,宫中下匙之时早过,不得已便带着半醉的楚王李瑜回府。次日李瑜醒来,府中丫环端茶送水,更备下热水沐浴,旁边一套淡蓝色衣衫,连雪色夹袄中衣皆齐备,问起之时,那丫环答:“将军一早命下人去成衣铺中买来的,并要奴婢禀告殿下,这些衣衫虽是寻常衣铺中买来,及不上宫中锦缎,但总是干净的,万望殿下莫弃,将就着穿会子。待府中侍卫送殿下回宫再换下来。”

李瑜满心欢喜,沐浴完毕,一件件将衣衫穿起,虽手忙脚乱不甚整齐,但觉衣衫分外合身熨贴,心内复涌上欢喜之色。出了浴间之时,幸得那丫环大着胆子上前替他整理衣衫,方有了齐备模样。

那丫环帮他将温发擦干,拿犀角梳子梳得通透,当间束了发,戴好了银冠。李瑜见她手脚伶俐,举止有度,不由问道:“请问姐姐平日是侍候府中哪位主子的?”

那丫头回道:“禀殿下,奴婢是将军的贴身丫环,被将军差了来服侍殿下,殿下若有所需,只管差遣奴婢。”

李瑜愈加将那丫环细心打量,只觉心情愉悦,见她眉间颇有些英气,微一沉吟,道:“昨夜本王醉得厉害了,若非你家将军,本王怕是要流落街头了。我看这日头尚早,不知道你家将军昨夜宿在哪位姑父的房中?我好前去致谢!”

那丫头低了头,恭顺答道:“回殿下,昨夜将军宿在候爷房里,候爷一早已经上朝去了,这会子怕是正与三爷与四爷在偏厅用早膳罢。殿下若是不弃,还请移步前去用膳!”

李瑜颔首:“烦请姐姐头前带路。”

这丫头正是粗中有细的冬萝。她见楚王问话左右不离少夫人,一早心中见疑,只是不好说出来,复见这楚王忘形之际只拿手去抚身上摺皱,那衣衫本是簇新,一丝儿摺皱也无,偏他爱不释手的模样引人回首。按说皇家气象,何种金贵的袍服没穿过?怎就对这寻常富贵人家的衣衫欢喜不已?

及止楚王殿下进了偏殿,双眸顿时发亮,但那目中哪有三爷与四爷?一径过去坐在英洛侧首,笑意不掩,道:“谢将军收留赠衫之德!”

英洛连道不敢。

一旁自家少主子与易四爷皆拧起了眉毛,面上却是恭敬之色:“草民见过楚王殿下!”

冬萝暗窥,不免叹息不已,寻得个添茶的机会至外间,将辛夕唤至一旁,如此这般耳语一番,只盼着少主与夫人早日合卺,少生事端。

相思难表(五)

英洛这一趟留宿,眼见着自己两位夫君面色皆不好看,她大致理解为这两位夫君皆是倨傲之人,对上位者恭敬作揖一时不能习惯,因此很是后悔收留了这位楚王殿下。

奈何这位楚王殿下平素住在宫里,这次却对官员家宅突起兴致,少不得英洛作陪,将宅子逛了个遍,末了添一句:“小王镇日在宫中住的烦闷,不如就在将军府上住个几日消散消散?”

她硬着头皮答一句:“承蒙殿下不弃!”实则心道:小人这庙委实小了点,容不下王爷您这尊大佛!

易柏早在听闻楚王欲留宿将军府便找了个由头出门视察店铺去了,丢下府中华彻与英洛一对苦命鸳鸯作陪。

李瑜被禁宫闺,长日迟迟,他殿中那起侍候的侍从们为了想法替他解闷,想了不少把戏来折腾,这楚王殿下看来文弱,实则兴致体力皆好,一径拽着英洛欲较量拳脚,华彻有心支应,却被他一句话驳回:“大公子身娇肉贵,与你切磋小王怕拳脚之下没有准头,万一伤了谁,徒惹将军心疼,可是小王的罪过!大公子还请一边歇息去吧!”

英洛思量,这楚王殿下对华彻透出的竟然是全然的敌意,若是小小过节尽可不提,但若是中间隔着兰贵君这条人命,和解的可能约等于零。她头疼的按按额角,暗叹这少年虽黑白分明,但总不能教他在自己府中欺负了自己名下的夫郎吧?那她这妻主也当得忒窝囊了些。当下眉眼儿遍涂春风,柔声软语道:“彻哥哥,不如你先回房去忙,等我与殿下切磋过拳脚之后便来找你,可好?”

华彻一腔郁气被这声“彻哥哥”给化解了大半,心肺之间涌起丝丝甜意,觑得她关切的目光,唇边笑意便慢慢绽放,李瑜不由觉得刺眼,冷冷“哼”了一声,但听他恭声拜别:“草民这就告退!”真个袍角当风,渐渐离了将军府小校场。

场内眼见只剩了她二人,这楚王殿下不知想起何事,突的面色郁青,当胸一招击来,所幸乃是肉掌,英洛数月缠绵病榻,也是久未活动,往日身手也只剩了二三成,险险避过一招,但见这楚王殿下颇似真动了怒气,手下再不能停,招招绵密,处处击人要害,英洛不得已打叠起百倍的精神,与他周旋。

她也是病体缠身,被夫婿与家人看顾得紧,久不活动身手,今儿与楚王上了校场,那手下便略略失了一些分寸,不过一烛香的功夫,便将水灵灵尊贵异常的楚王殿下给打倒在地,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洋洋得意道:“男子汉大丈夫,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起来吧,起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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