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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第2页)

这一天他没往后山去练剑。送走了关不忧,在鉴日湖边遛了遛马,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大半日。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便攀到了小山冈顶上,在那里看着那条通往湖州城里的大路。

他心道:“我赶走了他,原是该我去找他才是,可是,可是……”一想到前番去寻简淇的情形,便不自禁地心虚胆怯,实不知若是简淇当真不再要理自己,已然或是将要娶亲,却又该如何?这般念头只须转上一转,便觉胸间沉重,似乎连气也透不过来,不由自主地伸手到自己颈间,摸到了那个玉坠,死死地攥在手心,低声道:“他决不会这么快便忘记我的。” 眼望着那条大路,又想:“倘若他今天竟肯来,我是说甚么也不让他走了。程子墨说的不错,世人诽议坏了礼法伦常又如何?总胜过这等失魂落魄,度日如年地难过。”

那路上的行人车马在午后密集起来,扰扰攘攘一番,又渐稀少下去。始终便没见到那个期待中的身影。

郦琛坐在山冈上,眼望着太阳在山的那边一点点地没下去,一颗心便也跟着沉了下去。直到太阳的最后一圈光轮也消失不见,天边只剩了几点霞彩,他才怏怏地站起身来,向来路走去。

回到鉴日湖边时,天色已昏,刚刚走近自己那栋竹屋,便不由得愣住了。他分明记得自己临去时掩实了的房门,这时候却虚开一线。

郦琛心中怦怦直跳,推开门便踏了进去。屋里空无一人,只桌上满满地布了一桌子的菜肴,正中一只大碗,犹自散发着热气,正是一年前简淇做过的那一道脍野猪腿肉。自己在去年那一日说的话,清清楚楚地在心中响了起来:“以后我过生日,别的都不用,一定要你做这道菜来我吃。”

郦琛一颗心满满地,涨痛得仿佛要迸裂开来,只想:“他没有忘记我……他……”忽地听到隔壁轻轻地一声叹息。身不由己地向门口走去,透过半开的门,看见那一个熟悉的背影立在自己床前。

郦琛几乎以为是自己是在做梦,心跳得厉害,想要叫他,又叫不出来。简淇俯下身去,似要将被褥拉得更平整一些,忽然间便跪了下去,将头伏在那枕上,轻轻地叫道:“子坚,子坚!”这几个字叫了出来,当真是情致缠绵,又沸热如火。郦琛脑中轰地一声,一时间甚么都不能想了,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入门去,一直向他走去。

简淇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两人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过得一刻,简淇道:“对不起,我……这便走了。”一面站起身来。郦琛摇了摇头,道:“你别走。”说了这句话,他脑中空空荡荡,再想不到其他,张臂抱住简淇,便将嘴唇贴了上去。

四唇相接,郦琛霎时间觉得身子不是自个儿的了,仿佛摇摇曳曳,沉入了水底,随波逐流,又仿佛飘飘荡荡地进了云端,全身绵软,浑没了着力之处,只有唇上那一点温热是真切的接触。简淇半阖着眼睛,任他亲吻,却并无一点回应,双手也是规规矩矩地垂在身边,与那一晚的热情似火判若两人。郦琛纵使心神迷糊,过得一刻也觉出异样,颤声道:“牧谦,抱我。”简淇低低应了一声,却仍是不动。郦琛拉起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简淇浑身一颤,慢慢将头搁在他肩上。郦琛觉得那双手臂上半分气力也无,忽然害怕起来,道:“抱我。”一面紧紧向他怀里贴去。却听简淇低低地道:“我……不敢。我怕我一动,这个梦便醒了。”

郦琛又是想笑,又是想哭,道:“不是做梦。”抱住了简淇的头,又去亲他脸颊。但觉一颗心从未软成这般,仿佛化成了水,洋洋溢溢地一路从身体里流了出去,止也止不住。他亲吻着简淇的嘴唇和脸颊,只觉得怎么都亲不够,恨不能把他揉进了自己,把两个人变作一个。

简淇搂在他身上的手臂渐渐收紧,开始回吻他,初时是怯生生的,慢慢地便热狂起来。那些纷乱仓促的吻渐渐连贯起来,粘连作一气。唇舌交触之际,一阵的气喘,又一阵的迷乱。

这个吻好容易结束的时候,郦琛望着简淇的眼睛,似乎有一大堆要说的话都想不起来,又觉得似乎都无关紧要。半天,简淇道:“这三个月,你好不好?”郦琛道:“难熬得很!——你呢?”简淇不语,又将他抱了一抱。郦琛感到他急促的心跳,心中激荡,难以自己,道:“牧谦,我再不要和你分开。我……我没了你,活着也同死了差不多。”说了这一句话,泪水几欲夺眶而出,慌忙把头埋在简淇怀里。

简淇轻轻抚摸他的头发,道:“我也一样。”

这一日剩下的时光,郦琛都过得有些恍惚,仿佛是一脚踏进了一个美梦,满心俱是欢喜,看着一切都好,却又觉好得未免过分,恐怕不能是真的。他不记得是怎么把那一桌子菜都吃完的,也不记得跟简淇又说了甚么话,只在两个人在床上睡下时,才忽然清醒过来,似乎之前是浸在一池温软的水中不知所之,这一刻却忽地被人捞了出来。身上发冷,脑中怔忡。

简淇低声道:“你若是不愿意……我到对面那张床上睡去。”郦琛道:“你别去。”他头下枕着简淇的手臂,感到那胸膛上传来的温暖,只觉得一时一刻也舍不得和他分开。觉察对方的呼吸轻轻拂在自己脸上,忍不住便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简淇的脸。

简淇身子剧烈地震了一下,几乎是像被火燎着一般,抓住了郦琛的手,吃力地道:“子坚,你别……”摇了摇头,将郦琛的手放了回去,自己便坐将起来。郦琛怔了一怔,忽地明白过来,抓住了他手臂,道:“不要去。”

简淇低下头去,微微叹息道:“子坚,这般和你在一起,我……我实在是管不住自己。”郦琛说不出话来,只晓得紧紧抓了他手臂,不许他离开自己。简淇凝视着他,道:“过去这三个月里,我一直想,倘若你许我回来,我再不碰你一下,只看着你,守着你,便可以心满意足。可当真见了你,我便禁不住要痴心妄想……这样子,终究是不成的。”他一只手臂被郦琛拉着,无法挣脱,便将另一只手伸了过去,将桌上的半截蜡烛点亮了。淡淡的烛光投在他脸颊的侧影上,分别见得那线条瘦削憔悴。郦琛瞧着,不能自抑地心痛起来,道:“牧谦,我当真不是有意要伤你。我……”在心里搜罗着字句,费力地道:“我喜欢你,也喜欢你……亲我抱我,可是,我就是害怕……”

他突然下定了决心,道:“牧谦,我要和你说一件事。”说了这句话,只觉得那烛火明晃晃地煞是刺目,俯过身去,将那蜡烛一口吹熄了。屋里便又是一片黑暗。

郦琛低声道:“牧谦,你抱着我,好不好?”这话说得极轻,语音中却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惊惶恐惧。简淇心中震动,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良久,郦琛道:“牧谦,咱们在开封府重见之前,你去我家里找我,听人说我已经逃走了,是不是?”简淇道:“是。”郦琛道:“那人有没有和你说,我是怎么逃走的?”简淇道:“是那个姓荣的将你提出去审问,途中被你逃了的。”

郦琛道:“不是的。”这三个字说得十分平静,简淇听了,却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

郦琛道:“那天晚上,荣筝和郑晔两个来到我家里,把我和琬儿带了出去,到了一处院子。在那里,荣筝便要当着我的面……侮辱琬儿。”

简淇倒抽了一口冷气。郦琛脸颊贴着他胸膛,眼睛却看着别处,房间里黑暗的某一处,道:“琬儿……自尽了。后来……荣筝便对我做了那一件事。……在他之后,那个郑晔……也做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极慢,每说几个字,便要顿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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