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宛儿不敢相信她说的如此不留情面,脸色顿时煞白,一双薄的要能轻易被齿牙磕破的唇,颤了好几颤。
真是活生生的教人可怜,然苏粤安没半点怜悯之意,继续道:“我儿乃益王世子,将来必会承袭爵位,只有名门贵女才能为妻为妾,有我在一天,便不可能容他娶个来路不明之人,让他来日受人指点之苦!若你当真喜欢他为他着想,便自此后离他远些,免得挡了他的前程!”
侯宛儿终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当众哭了出来,从地上踉跄爬起,掩着面,大哭着跑了。
刘贸云大惊失色,要追,却被苏氏狠狠叫住。苏粤安骂道:“你敢!倘若你今儿迈出这个门,就别再认我这个娘!”
说的真,便真抄起一只茶杯掷在刘贸云脚边,霎时瓷片茶水四下飞溅,连刘贸云靴子都打湿了半面。他瞪眼瞧了瞧满地碎片,眼眶也渐渐红了,终也崩溃大哭道:“为什么?您这到底为了什么?!”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今日全让刘贸云做绝了。一向和睦的母子俩这一架吵的分外难看,苏粤安看着哭的面目全非的儿子,心中却也只能无奈的叹气。
侯宛儿哭跑了一路,伤心欲绝下礼仪尽失,旁人见了连忙给她让路,待她远了,才个的聚到一起,指指点点道:“侯阳郡主这是怎么了,哭的这样厉害?”
有人猜测,“看着是回侯阳王妃帐中去了,难不成是侯阳王妃出了什么意外?”
从不远处又走来几个人,随口答道:“侯阳王妃能有什么意外,她不过是在益王妃那儿受了委屈罢了。”
她身侧人笑着接上,“我们刚刚路过益王妃处,是眼睁睁瞧着她被骂出来的。”
这片驻扎帐篷虽严严实实,可到底不如京都府邸那样有着沉木隔音,层层拼起的毛毡子捂的再严,也只有保暖之效,里头人说话动静稍微大着些,外头就是清清楚楚的。
后来人附耳过来说了几句,一群人就都毫不客气的掩嘴嘲笑起来,“竟是如此么?被这样落了脸,看她日后该怎么见人。”
“要说也是活该,谁不是看在她父母面上敬她一声郡主,没了那两位她算个什么东西,恐怕连咱们家奴都不如。贪着便宜还不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当人,尽到处招摇,啧啧啧!”
“自不量力!”
“就是。”
她们咯咯娇笑,话却一句毒过一句,侯宛儿确是同她们无冤无仇,也从未做过得罪她们的事,但殊不知日日搭着刘贸云,就是把她们得罪了个透了,整个长安的小姐们,要说哪个看她不顺眼,恐不得从城东数到城西,如今见此,更觉大快人心了。
在沈奚准帐外轮值的侍卫突然瞧见侯宛儿跑过来,不由害了一跳,见她似有万般委屈梗在心口,泪水不要钱一样哗哗流,更不敢拦了。帐内听见动静的拟夏出来查看,才打开帘子,就险些被侯宛儿冲了个跟头。
“呀!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难怪拟夏惊呼,两人撞在一处,稀里哗啦一片嘈杂,惹得内间里打盹儿的沈奚准连忙打发给她捶腿的奴婢,教她出来瞅瞅发生了什么事,那奴婢瞧了眼赶紧跑回去回禀,“娘娘是郡主来了,不知为何哭的好生厉害!”
“快!快带她进来!”
小奴婢哎了一声,又跑出去扶人了。
沈奚准原是打算午睡的,本来床气就有一些,如今被吵起来更是心焦气燥,她想下地,可脚上还打着石膏,贵妃榻边上又没鞋,干干儿白着急一场。她只好支起身子朝外间张望,却只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阵高过一阵,不由也急得她直打手心,“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好在没多会奴婢们将人扶了进来,沈奚准连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就只留了侯宛儿一个方便说话。侯宛儿也不肯坐,跪在她榻边一个劲流泪,“母亲,女儿给您和父亲丢了人,现了眼啊……”
她一边哽咽,一边将苏粤安同她说过的话又讲了一遍,其中有好几次中断,都是到了伤心处,要痛哭一阵才能接下去,等说完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看着快要晕了。
沈奚准却是怒不可遏,掌下狠狠一拍,骂道:“苏粤安岂有此理!她当她是个什么东西!”
侯宛儿兴许从未见沈奚准这般怒火冲天,哭声一下就被吓住了。沈奚准气头上也顾不上安慰她,不依不饶的扬声喊道:“来人!更衣!”
说着她就掀了腰上搭着的毯子,作势起身了。侯宛儿赶紧扒住她,“母亲!您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去找她骂一骂,问问她凭什么这样作贱我沈奚准的女儿!”
“不行!母亲您不能去!”侯宛儿死死抱住她半边胳膊,“她是益王妃,是母亲自幼一同长大的姐妹,她说我也是实言,您不能因为我就断了您与她的情分呀!”
“我沈奚准可没她这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姐妹!”
看她是铁了心要去,侯宛儿只能大哭道:“母亲!是女儿没用,女儿该死,女儿实在不想和世子交恶啊……”
如若沈奚准真去找了苏粤安,那是必会大闹一场的,也许会闹到苏粤安来道歉才罢休,可若真是这样了,她同刘贸云的缘分也就此尽了。
沈奚准心中恨铁不成钢,可见侯宛儿哭的厉害,也忍不下心再骂,只无力流泪道:“我们侯阳王府,到底欠她苏粤安什么!”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