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掌门居住的两栋小楼,间隔并不远,原先的院子被贾谷钰扩展了一倍有余,楼与楼之间是假山,是小桥流水,是厚密的墨绿紫荆……
总之,大夫人和美妾之间看似有一堵厚实的墙,眼不见为净,是为贾谷钰之设计。
其实正中央,一条小道,贯穿南北,直走极快。
“我回来了……”
在自家大院子里想了很久很久,墨奈终于憋出一句亲热话,极熟练的【洁净符】接上二阶旧道袍的【正冠】,推开左楼大门,一尘不染、光洁的晶石地板,忽然有换鞋的冲动是为什么?
左楼是贾谷钰亲手建造的最后一幢建筑,又是迎娶墨奈道侣,自然十分用心。
宽敞明亮的大厅,只一张华丽精致的灵檀木桌子,老太太储物袋里最值钱的营造材料,【凝神】、【宁智】、【典藏】。
桌上是香炉、差距,墙上一幅灵动的黑白山水画儿,应是筑基修士的手笔。
再朝后堂走,东西就多了,金丝风云图案的屏风啦、色彩斑斓、栩栩如生的仙境小画儿啊、【柔云毯】、【银丝绣】,怎么好看怎么来……
“作孽啊……老婆子我藏了一辈子的……全给他这个小倒霉催的了!”
所以门人知道自家掌门为什么不愿去左楼。
“我回来啦!”
无人应声,亦在山人妙计之内。
“叩叩叩”,墨奈敲三下门,怀揣着“我是进自家厢房”的勇气,就要推门而入。
“进来吧。”声音如游丝,却是嘟嘟囔囔的童音,像嗓子里夹了点什么,很是怪异。
哦。
道侣应声入内,仿佛回到了吕家:依旧是昏暗的闺房,窗棂紧闭,帘笼、帷幔、罗帏围得到处都是,墨绿石条分立床榻两侧,独房间正中央的圆桌上,一瓶水中灵植的白花,很有颜色。
燕柒来过。
病道侣,依旧卧床,却也侧了身子率先问:“掌门有事?”
声音如未长大的孩子,难怪燕柒、黄欣都来教唆,且听这嗓音,也下不得狠心。
这一句,极重要,也是院子里转了百圈的成果:“对不住,迁怒于你。”
吕鋆洁是有病,但不傻,其夫君三年过家门而不入,疏通沟渠这类借口就不要说了,直抒胸襟是最好的。
“不恨就行。”语气冷冷,也懂世故,可这奶音……
“呃,那好。”
之前编好的胡话、聪明话、大白话,再说不下去了,气氛有些尴尬,屁股跃跃欲试,要抬不抬的。
“女侠!洒家来看你啦!”
一长串恶狠狠、豪迈、粗狂的虎啸,再咣当撞开房门,如风般的身影闯入厢房,和墨奈来了个四目相对。
“咿?你怎么在这?”两个声音同时在问。
阡寻翻个白眼,没好气的把烟锅子丢桌上:“老太太临终前吩咐的,让我多来照顾嫂嫂,怎么了?跟你有关系?”
墨奈扭头到处看看,确实,房间里连“囍”字都撕干净了,说没关系是可以的。
吕鋆洁当面,他哪能落了下风:“贾谷钰放个屁都是香的?让你来就来?怎么,找我道侣打架?”
老太太什么都想到了,阡寻是邵渔想斩草除根的,她要是和吕鋆洁有了情谊,墨奈想丢卒保车,就有人阻挠了。
反过来,阡寻在遂心宗无亲无靠,与吕家维系感情,余家人也好过些。
墨奈的话,阡寻向来嗤之以鼻:“嗤!我和嫂嫂姐姐一见如故,就差烧黄纸歃血为盟了,有你瓢把子什么事?什么时候你俩拜过祖师爷,喝过合欢酒,成了你家压寨夫人再和我狂里狂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