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西祠巷子里头一回来了宫里的人,还是皇帝的贴身大太监总管江公公!&1t;p>
这位江公公是看着废太子长大的,皇后还在的时候,他受过皇后恩惠,所以皇后不在了,他也一直很照顾修文太子。后来修文太子被废,他想方设法找人多多照拂一下西祠巷子里的修文太子,只可惜西祠巷子这个地方,即便是江公公也不能任意来往。此番收到修文太子给自己递的密信,他自然唯命是从,皇帝果真心软,叫他来西祠巷子,召太子入宫。&1t;p>
“殿下”&1t;p>
“江公公。”废太子先一步扶住江公公,“我已不是东宫,担不起这殿下二字了。”&1t;p>
“殿下这说的什么话,在奴才心里,您永远都是太子殿下。”江公公抹了抹眼角的泪,“一切都按照殿下的吩咐做了,皇上心里还是惦记您的,否则不会叫奴才深夜来请您入宫”&1t;p>
“我不去。”&1t;p>
“届时与皇上见了面,殿下您服个软也就什么?”&1t;p>
“我不进宫。”&1t;p>
江公公惊呆了:“殿下糊涂!此番正是与皇上和解的机会,您怎能”&1t;p>
“公公不信我吗?”废太子轻轻一笑,眼中却丝毫没有被皇帝想起的激动,他瞎掉的那只眼睛此刻漆黑如深夜,再也没有比这只眼睛更冷的了。“你回去就如实告诉皇上,说罪人修文欲求在此了却残生,没有福分再做帝王之子。”&1t;p>
江公公瞪大眼:“殿下”&1t;p>
“照我说的做,如果你心中还认我这个主子的话。”&1t;p>
江公公欲言又止,却终究是退了出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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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宫后,皇帝正在寝宫等着,见江公公回来身后却没有其它人,顿时变了脸色,再听江公公说废太子根本不愿回来,甚至不愿再承认彼此之间的父子亲情,皇帝勃然大怒,拂袖摔了桌上的茶具,气恼的胸口不住起伏:“反了他!反了他!他竟敢这样说!他竟敢”&1t;p>
“皇上!”江公公跪了下来,抹了一把眼泪。“老奴还记得,殿下出生时那小小一团,后来长得多好呀,皇上疼他,皇后娘娘更是把殿下当成眼珠子,可后来皇后娘娘走了,殿下就没人疼了。皇上若是见到如今的殿下,定然是认不出来了。殿下的一只眼睛瞧不见了,右手也废了,写不了字,拿不起笔,老奴见了,这心底,就如刀割一般的难受啊,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不知要多么伤心。”&1t;p>
“出去跪着,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许起来。”&1t;p>
又要跪?!&1t;p>
还以为躲过一劫的初芷整个人都愣住了。昨天她已经跪了很久,回去后膝盖都紫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刚才才会站不稳摔了茶盏。“夫人”&1t;p>
“怎么,觉着委屈啊?”玲珑柔声问。“外头是挺冷的,若不想出去跪,便在这屋子里跪也不是不可以。”&1t;p>
初芷过往与她那当真是如姐妹一般,她完全不明白为何才几日夫人就完全变了态度,难道说夫人知道了?她心中又惊又慌,自己什么出身心里清楚,真摆到台面上,她会是被第一个牺牲的那个。&1t;p>
玲珑看她一眼都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既觉得自己跟永安候是两情相悦,又心知肚明不敢叫侯夫人知道,好事儿初芷倒是都想占尽,却一点风险都不想担,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哦。&1t;p>
看初芷的样子,应该是想要在屋子里跪了,可玲珑下巴一抬:“就在这儿跪,不必走远。”&1t;p>
初芷脚下是那摊碎琉璃片,这要是真的跪下去“夫人饶命,夫人看在奴婢从小陪您长大伺候您的份上,饶了奴婢吧!奴婢昨儿个跪了好些时辰,到现在还没”&1t;p>
“初芷啊。”玲珑叹息,“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也罢,大概是你心太大了,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既然不乐意跪,那你就别在我身边伺候了。”&1t;p>
初芷一听,这如何可以!她就是靠着在夫人身边才逐渐和侯爷相爱,若是离开夫人,她岂不是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侯爷一面?她咬咬牙,一声不响,只在跪到碎片上时闷哼了一声。虽然是数九寒天,但屋子里暖和,婢子们穿的也少,这跪下去可是真疼,不一会儿初芷的膝盖就被血染红了,可她柔弱的身躯颤巍巍的却不肯倒下。&1t;p>
为爱执着,多感人啊。&1t;p>
玲珑还嫌羞辱的不够,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道:“也就是我心肠软些,若是放在旁人家,你这样的奴婢,不被打杀也得卖出去。手脚不干净,做事又不周到,过往是我太迁就了你,日后你可得好好反省,切莫再让我不高兴。”&1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