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二十一人,回来五人!”
此时的苏章一脸肃穆,那还有之前的嬉笑之态。
苏章轻抚着连弩,眼圈泛红,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唉……要是当日有这玩意,老陈也不至于……”
“章哥节哀,兄弟们撒的热血,他日必将讨回来,让他们十倍奉还!”萧尘从苏章嘴里寥寥几句话可以想象到当时战况有多激烈。
匈奴百人队起码也要一百一十多人,而陈祥远只有二十一人,七百里路,匈奴人如同闻着血腥味来的豺狗一般,死死缠着他们不放,一路追杀,他们且战且退,直到退到敦煌,那个还有八十多人的百人队才悻悻而归。
等守军集结追出去的时候,匈奴骑兵早就无影无踪了。
“老陈当时其实没有死,而是被打晕之后以此要挟剩下的兄弟投降!”苏章抬头望着远处失了神,喃喃道。
“老陈攒着最后一口气,大喊道,只有战死的汉兵,没有投降的兄弟!”
“然后剩下的兄弟就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匈奴人割了老陈的舌头,然后当众活刮了老陈!”
萧尘和姚大仿佛置身于那血腥的现场,看着匈奴人一刀一刀的残杀被抓的袍泽兄弟。
萧尘不禁想到了后世加勒万河谷牺牲的守护者,顿时胸膛中燃起了一团怒火,不禁怒目圆睁,双拳紧握,眼神中闪过一道狠戾。
苏章抬头瞄了一眼沉浸在悲愤中的萧尘,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接着讲述道。
“那时候还有十七名兄弟活着,看着自己兄弟遭罪怎么能忍,当时就让状态最好的一伍兄弟带着收集的情报返回,剩下的十二兄弟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匈奴人……”
“即便这样,回来的人也人人带伤,据说当时杀害老陈的匈奴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苏章眼神里闪过一道寒意,举着连弩瞄向前面,狠狠地说:“他祈祷吧,求他别落到我手里,不然我让他生不如死!”
萧尘心中一动,听苏章的口气,汉军似乎还没有找到匈奴主力。
这不是上天送的战功么?
萧尘清楚的记得《资治通鉴》记载汉军在永平十七年再次破匈奴于白山蒲类海,这还用找?
“那陈大哥他们找到了匈奴主力么?”萧尘急切的问道。
“没有,只可惜他们遇到的并不是匈奴主力,但是我估摸着他们应该快找到了,否则怎么会有百人规模的巡逻队呢!”苏章说道。
“但是活着的这五个人这些日子脾气暴躁,看谁都不顺眼,他们只想让他们的屯长陈祥远回来!”苏章看了萧尘一眼提醒道,“此时你去,论资历,论感情,论身份怕是他们不服你!”
然而此时萧尘的心思却不在那些刺头身上。
“伊吾,距此七百里……蒲类海有人去查看吗?”萧尘问道,这段历史萧尘倒是知道,伊吾即后世的哈密附近。
永平十六年,窦固第一次北击匈奴占领伊吾,设宜禾都尉,如今在其附近发现匈奴百人队那就说明匈奴人对去年的失利不甘心。
“蒲类海?距离伊吾近三百里,去年就击败匈奴在蒲类海,今年他们还敢回来么?据我所知,这次大军的目的是收复车师国!”苏章皱眉说道。
“车师前后王庭把守着天山的南北通道——车师古道,位置极其重要,匈奴人一次失败是不会放弃这个地方的,十有八九他们会回来的,这次老陈遇到的匈奴百人队怕是他们的侦查部队。”
萧尘分析道。
“伊吾有我们驻军,这匈奴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能是从白山一带冒出来的,因为翻越白山往西一路无阻,就可以直击车师根基——车师后王王庭,只要出其不意拿下车师后王王庭,车师前王必然不战而降!”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窦固中军大帐已经在商议派谁带队翻过白山前往白山蒲类海一带侦查。
白山即后世的天山北麓地区。
苏章皱眉思考片刻,对萧尘竖起大拇指,“好有道理,我这就上报将军。”
苏章深吸一口气,狠狠地说:“这次我必带队亲往,那个刀疤脸等着吧!”
此时的苏章眼神微眯,突然将连弩单手举起指向白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