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宛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正准备说话,突然伸手捂着嘴,推开卫子扬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卫子扬急急赶到她身后,连声问道:“阿宛,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夫人不是病了,是怀孕了。”曾秀回答着,朝兀自呕吐不已的冯宛看了一眼,“正因为怀着孕,夫人才想离开皇宫。”
他说到这里,声音一哑,只见本来笑容满面的卫子扬,已是脸色铁青。
冯宛刚刚干呕完,颈上一痛,却是卫子扬突然伸手扼住了她的颈子,狠狠地颤抖地问道:“说,是谁的?”
他的唇哆嗦着,五指却越缩越紧。
冯宛一阵窒息,张着嘴胡乱挣扎着,惊呆了的曾秀突然清醒过来。他疾冲而上,重重一拳挥向卫子扬,痛心地喝道:“卫子扬,你在瞎说什幺?夫人还能怀谁的孩子?你不会算时间的吗?”
卫子扬一僵。
他慢慢地松开了冯宛。
他一放手,冯宛便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而她的颈项处,是五个青紫的手指印。
呆呆地看着冯宛,卫子扬一时哭笑不得,哑声唤道:“阿宛,我,我……”
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冯宛低着头,又开始干呕起来。
掏出手帕,她轻轻捂着嘴,想着:这便是我害怕的吧?听了什么话,他第一 反应是怀疑我……以后他站在帝王的高位上,我用什么去防着那些明的暗的算计,拿什么去防止他人对我的恶意诽谤?
见她颤抖着,婀娜的身姿显得弱不禁风,卫子扬又悔又慌,伸手抚上她的脸低低地道:“阿宛,别怪我。我一听到你不愿意回皇宫是有了孩子,便想歪了。”
猛然把她搂入怀中,他颤声道:“阿宛,是我糊涂,不要怪我!”
这时,冯宛终于舒服了些。
她抬头看向卫子扬,“阿秀说得对,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我才不愿意回到皇宫。”
在卫子扬疑惑的眼神中,她轻轻说道:“我怀他时,正沦落于外。刚才子扬你不是也怀疑吗?连你都怀疑,其他的人自然更是如此。”
她打断想要解释的卫子扬,摇头说道:“没用的,悠悠之口,便是圣人也无能为力。子扬,你还可以通过时间估算一下,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可其他人呢?十年八年后呢?流言听多了便成了事实,只怕子扬你听多了,也会受到影响。”
她再次打断欲言又止的卫子扬,沙哑疲惫地说道:“子扬,你说你赶走了那些女人,可是这次赶走了,下一次呢?”她抬头看向他,“我不想回到宫中。”
这是答案。
她在告诉他,她不想回到皇宫,不想回到他身边,不想与他朝夕相处,生死与共!
明明他都道歉了,明明她也听出来了,曾秀刚才那句话,让人容易想歪,可她还是给了他这个答案。
他做了能做的一切,可她还是不想回去。
双手无力地一挥,却又颓然落下,卫子扬向后慢慢退去。
卫子扬扁了扁唇,嘶哑地说道:“阿宛,这便是你的答案?”
他死死地盯着冯宛,“你说,你不想让孩子被人羞辱,你说,你防不了十年八年后的口舌。既然如此,何必向这么多,把他拿掉便是。”
冯宛不断地摇头,卫子扬呛咳着笑了起来,“说来说去,阿宛你就是不愿跟着我回去,何必找这么多借口?那些女人我都赶走了,你明明知道,赶走他们,我要遭受多少指责唾骂,你却没有一点儿欢喜,还说什么下一次。”
他慢慢收起笑容,转身朝外走去。
这时,已有好些亲卫噤若寒蝉地站在一侧,担忧地看着这一幕。卫子扬走过去,头也不回地喝道:“回宫。”
众亲卫应了一声,吴君回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冯宛,忍不住跟上卫子扬,着急地问道:“将军,可是夫人?”
卫子扬冷笑一声,筋疲力尽地说道:“她无心于我,我卫子扬天天丈夫,何必百般乞怜?走吧,便当没有遇到过这个妇人。”
话音一落,他翻身上马。随着一声急喝,那马如闪电般疾冲而出,竟是把众亲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众亲卫见状,连忙翻身上马跟了上去,吴君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转身冲到冯宛面前,苦涩地说道:“夫人,你一个妇人,当懂得见好就收啊,何必闹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