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溯溟无奈地看着她,能不能别这么聪明?
如果是他自己的事,他不会是这样的反应,用不着这么为难。
周蓁蓁笑了笑,“把信给我吧。”
这封信只汇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爹周涎的侍妾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看完之后,她吩咐云霏去请宪哥儿过来,却没让人去请她大姐。
周蓁蓁没打算将她爹的侍妾怀孕一事告知她大姐,她大姐和离不久,正忧心回娘家后的处境,和她说这些,不过是让她平白跟着焦心罢了。
周蓁蓁又重新将信看了一遍,便置于一旁。然后整个人开始思索起这事的利弊,以及一会怎么和周宪说这事。她爹正值壮年,搁后世晚婚的话,甚至是正值初婚的年纪,这个年纪有女人有孩子太正常了。
没多久,周宪他人就来了。
怕他不自在,袁溯溟避去了内室。
周蓁蓁只说了有事找他,没有多作解释,便将信递给了周宪。
周宪看完之后,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发脾气。
周蓁蓁看得出来,在看信的时候,她弟弟情绪起伏很大,但他能克制住,她很欣慰。
“宪哥儿,你是怎么想的?”
“姐,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我我听你的。”少年的声音里有了鼻音,眼眶都红了。
比起她历经三世,是个成年人的思维,对父母的依恋也没有那么深,她弟弟还是个孩子,且母亲早逝,对父亲的依恋会比拥有健全双亲的孩子更强烈一些。
周蓁蓁叹了口气,揽过少年倔强的肩膀,“姐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件事。既然你想听听姐的想法,那姐就和你说说。”
她想了想,决定从她娘亲说起,“娘去了那么多年,他也守了那么多年,不管什么原因他没有续弦,在为人夫这一点上,他是及格的。”
对于这点,周宪也得承认。
“换位思考一下,他是我们的父亲,并不是仇人,他过得清苦,我们心里也不会好受,对不对?”
而且就目前来看,相比之下,她爹更弱势一些。
她眼见着要嫁入高门:而周宪,随着他拜得名师,随着他认真努力,日后也有无限的可能。
而她爹这一辈子,眼见着功名止步于举人。现在四房没分家,即使分家了,她爹手上的资产银钱也不会比他们的多。
既然他们已经拥有或者即将拥有那么多东西,为什么要对唯一的父亲那么苛刻呢?
况且她折腾制药厂,折腾药庄,就冲着她爹没打它们的主意,她就记她爹的好。
周蓁蓁一直都认为,道德只能约束自己,不能要求别人。她不会以高标准的道德去要求她父亲。
再者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或许她父亲有很多不足之处。但不能否认的是,他是爱他们的,意识到不足的时候,也愿意去做相应的改变,这就够了。
其实没有这一桩,她也会建议她祖母给她爹纳个良妾的。
明年她嫁了,周宪如若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也会上京,到京城读书肯定比呆在庐江要强一点。她大姐情况特殊,会不会再嫁,还另说。
她爹未必愿意随他们搬去京城。如果他们一个个地离开,剩下他自己在庐江,茕茕孑立,他们做子女的心里会好受吗?
总而言之,她爹毕竟是个独立的个体,他们不能用亲情绑架他。
这些心里的想法,周蓁蓁都剖开了揉碎了和周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