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双手接过军礼服,便进宿舍换了一下。量体裁衣的礼服,阔挺、英武、修身合体,随意的一站,都像是一根标枪一般,戳在那里。再配上了白手套,戴上军帽,风尘便走出了宿舍,那首长扫了一眼,极是满意,道:“好、好……正看有刀兵之锋锐之气,英武不凡,如古之常山赵子龙,三千白袍的陈庆之;侧看来,也没有那种标兵花里胡哨的单薄,予人一种铁打钢铸的厚实,随意一站,便是风采!”却是看着风尘,怎么看,怎么满意……又是常山赵子龙、又是白袍陈庆之,这一比喻,可是极好的了……
“那是,还是您这眼光毒辣。要我说啊,就是常山赵子龙和白袍陈庆之来了,也不定真的就能比得上司命的!”李铁“嘿嘿”一笑,如是说道。
“那,就只能是兰陵王喽……”
风尘:……
这位首长揶揄了风尘一句,道:“怎么,不请我去你房间里坐一坐?”
“您请……”风尘亲自去开了门,请首长进去,杨志、李铁也跟了进去。跟随首长一起过来的警卫员则把守住了门口。
就在这一进屋的过程中,所有人的视觉、听觉都只见到了假象,隐藏于假象之外的真实则是风尘的一番动作——在开门之后,一个风尘被投影出来,另一个风尘则隐形了。他抱着刀锋,暂时将刀锋安置进了衣柜内,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这个过程隐蔽的无人发现,而后真身、投影便合在了一起,所有的投影都散了:
一切似乎都未曾变化……但实际上,却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坐。”风尘让这位首长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来。
首长坐下后,却是注意到了祂的被子,讶道:“风尘同志这内务水平真不错!”说着话,就用手去捏了一下被子——并没有那种因为被反复的压、捏弄出来的一种触感,反倒是一捏,有一种松软,风尘的被子也明显要比一般的士兵的被子厚。这自不是因为风尘在被子上搞了特殊,这只是因为风尘并没有如一般士兵一般,去用力压被子,去使用盘外招——其实无常也没有要求祂必须豆腐块。
“被子很松软,这样的被子才保暖嘛……那些个新兵连内务,净是整一些花里胡哨的糊弄人,被子喷水了能盖?一个个还以为自己多机灵,这被子能不能盖,简简单单用手一捏,就全知道了!”
“你这被子,说我见过叠的最好的。坐,都坐,咱们随便谈一谈……我这儿一次过来,就是要跟你们仨谈一下……”
三人就从床底下取出了马扎,在首长对面坐下来。
首长说道:“都放松,说了是随便谈一谈,不要那么拘谨……你们仨没去打听消息,一直都踏实做事,不去攀关系、瞎打听,不去运动、乱搞。这一点很好!这才是我尖刀部队官兵应有的风采!不过想来,该知道的,你们也都知道了。这一趟军委拍桌子瞪眼睛的吵了一整天,吃饭都没挪窝。就是为了你们的事……第一个,是风尘同志的事,我们原意是打算授予中将军衔,毕竟从贡献度上,从以往的前例上而言,这是合适的。但经过商讨,一下子就授予中将军衔,这一下破格破的太大了,于是争论来,争论去,就决定了个少将的军衔。作为一定程度的补偿,军区会……”
首长说了一下军区的补偿:授衔的是军委,补偿的是军区,二者是要区分开来看待的,却又是一体的。
一套军区房,一套研究所的房。
首长说:“这一个情况,是一定要说明的。不能让同志们闹情绪,说啊,我本来应该一个中将,你们怎么给变成少将了?”首长说了一句,又对李铁、杨志二人说道:“另外,你们二人也会授予少将军衔。军礼服你们自己有,就不给你们单独做了!你俩也别有情绪,明白不明白?”
“明白!”二人坐的笔直,挺着腰杆喊了一声。
“当然,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做的好,就是做的好。风尘同志啊,你姥爷和你爷爷,分别是44年和47年的党员,算是解放前的一批人了。你爸爸曾经在陶一场做过,还多次被评为优秀员工,后来下岗,也都是本本分分的人。你妈妈也在石棉厂获得过三八红旗手等荣誉——一家人,都是劳动人,都最光荣!”这些,却是因为授衔一事,军队调查出来的有关风尘一家人的关系——
虽然清贫,但却是根正苗红。解放前、解放后的党员,那是绝对不一样的!何况,祂的爷爷还是参加过抗美,雄赳赳气昂昂的跨过鸭绿江的。流过血、负过伤,退伍之后也坚决不给组织找麻烦,回乡务农了——
也是因为战场上的旧伤一直在,存着两颗子弹也一直没有取出来,在祂高三时候最要紧的时候去了,奶奶也因为伤心过度,几个月后跟着一起去了。
姥姥则是五年前去的,姥爷多了一年,也去了。
拍了一下风尘的肩膀,首长唏嘘了一声,说道:“说起来,当年那个张风大耳朵当年还是跟我一起……要不是不识字,选择了退伍,有着军队里面的医疗条件在,说不定现在也和我一样,我们老哥俩……不说这个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道说道的,我那老哥哥可是一直没见着钱啊!”
听首长这么一说,风尘心中也是一叹……钱,哪儿见着钱了啊?弄了一个养老还费心费力,求这个告那个才弄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