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把石镰割草,和用一把开了锋的铁镰刀割草效率是不一样的,费力、省力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同样的一片草,用石镰去割,既费力,又没有效率。用铁镰刀,却又省力又迅速。
这一次注意也是同样的——
片片的、斑驳的,源自于后天的记忆、习惯、习性等一切的东西,都被剥离开来,如星星点点散去、沉寂。
射影在注意中变得透明,彻底融入了夜色中,那一层轮廓竟然浅的难以觉察……风尘注意其中,然后属于后天的记忆,、习惯和习性,后天的一切阅历,都纷纷装裱了上去,像是一层极为浅的、透明的纱衣,模糊出了一个通透的形象。这一个过程终结,时间才不过到了后半夜的两点钟左右,距离天明还有四个小时。
过程结束了……
风尘收回了注意,便转一下,射影入而风尘出,同样的注意过程又来了一次。这一次是射影注意风尘。
琉璃一般的形象没有如之前一般星星点点的散开、剥离,却是如同脱衣服一样整体的被脱下来,然后被注意,再剥离、被磨练……
琉璃般的虚影、纯净的近乎于无,只剩下了一个浅的难以觉察的轮廓的风尘,和后天的一切认知组成的“衣服”一起悬在空中,像是两个人。
整整一个小时,风尘的阴神,先天、后天分离,足有一个小时。然后便霍然一顿,也不管置身于空中,那一件后天的“衣服”,便那般遁入了身体。于身体之内,射影同时深吸一口气,眼眸一阖,静了下来。两个阴神在这一刻同处一身,冥冥中,源自于先天的一点灵机变化让射影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静——另一个风尘则是选择了抛开后天的“衣服”入了身体。
一静一入,便在同时发生,那是一种如同走路的时候,自然就迈出一步,不需要去思考迈左脚还是迈右脚,有应该怎么走的自然。
射影静了,一应杂念、杂思便丝毫不能存!
风尘是纯净的先天状态。
像是两滴纯净的水,处于一处,便融合在一起。本是一人,本已经属于一人,故而也没有任何的排异反应,就那般顺顺利利的融合。射影、风尘这两种先天性质的构架融合为一,便成为了一种全新的构架!既兼顾了男,也兼顾了女——但于马阴藏相之状态观之,似乎更倾向于女。可若照其内部,则是同有男相也有女相,构架中兼备了造化之能,阴阳之妙,这一融合中,风尘的呼吸转为无,身体一应机能,包含心跳在内,都片刻的停止。他的体温因为身体停止运行而下降,皮肤出现了青色,整个人就如同死了一般。
含沙的爪子用力的抓住地面,满是担忧的看着风尘——它的爪子抓的那么用力,身体充满了僵硬……
终于……咚咚!
连续的两声心跳,骤然的复苏,微弱的血流开始流动,停工的肺叶、脏腑重新焕发,风尘的肤色,也从青色逐渐转白,却是有一股难闻的血腥气从风尘的身上弥漫开,随着空气扩散到了周围。风尘抬起眼,看向了空中的“衣服”,嘴角多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然后,那衣服便犹如倦鸟归巢一般落在风尘的身上,消失不见了。
风尘蹲下来,轻轻的用手抚摸一下含沙的背,说道:“不要担心了,已经结束了。”声音中像是有一种魔力,让含沙放松下来。
风尘将含沙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才说道:“让你担心了。”
含沙出了阴神,问他:“刚,刚才为什么……我真的很担心。”风尘没有出阴神,因为他已经无法出阴神,但他却能够感受到阴神的存在,是的——不是看到,也不是听到,而是感受到。他能感受到含沙的阴神,也能感受到含沙的询问,不禁苦笑,说道:“含沙,我已经不能出阴神了?不过……”他说:“我能知道你,也能感受到你,刚才真的挺危险的,我也不知道当两个阴神同处于一个身体时,竟然会发生融合这种事。融合的过程中,身体自然就是无法工作的,这一融合,就这样了……或许,可以算是一种新生了吧!我,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我现在的状态……”
他的阴神,已不能出窍,于是便不能使那种表达未尽之意的手段……诚如他所言,这一次融合,可以算是一种新生——
射影之女性先天的三魂构架和风尘之男性先天的三婚构架结合在一处,相同的地方被覆盖,不同的地方被兼容、保留,这一种兼顾了男性、女性的三魂构架中,所包含的东西是无法言喻的。但这是一种完美——完美,却有代价!寻常的生灵,可修阴神,出而遨游天地,这本就是不完美的产物。
完美,却也正因为完美,使得神恰恰在身体之中,不能出去。这就像是一些小说里说的“灵肉合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