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不敢大意,立刻放弃了行功的打算,躺下休息。
“小妹,小妹……”煌见岳云和帅增钻进帐篷再也没出来,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又见祝融看着火发呆,便推了推她。祝融茫然的抬起头:“八哥,怎么了?”
“他们进帐了。”煌不怀好意的冲着岳云他们的帐篷歪歪嘴。
“哦。”祝融有些心不在焉。
“小妹,你今天是怎么了?”煌见祝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祝融和他一样,在吃醋呢,连忙伸手摸了一下祝融的额头。祝融的额头凉凉的,并没有他预料的热,不免有些诧异:“没发烧啊。”
“你才发烧呢。”祝融一手拍开煌,白了他一眼:“你正经点好不好。”
“我怎么不正经了?”煌不满的叫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心神不宁的,有什么心事跟八哥说说,八哥给你做主。”
“做主,你做得了主吗?”祝融歪了歪嘴,不屑一顾。
“嘿。”煌被祝融的态度激怒了,一下子跳了起来,气极反笑:“小妹,你这可有点门缝里看人了啊。你说说看,以前你闯祸,哪次不是八哥帮你摆平的?你怎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那个云虽说这次立了功,可他不还是一备选武士吗?怎么就能代替你八哥了?”
“不是。”祝融哭笑不得,伸手扯了扯煌:“你误会了,这事,你真的帮不了我。”
“你说。”煌不依不饶的说道:“我倒看看是什么样的大事,居然连我煌都帮不了。”
祝融拗不过他,只好附在他耳边说道:“是越姐姐……”
“心……心蛊?”煌手一哆嗦,手里的酒壶摔在地上,酒洒出一大半,全泼到沟火上,火苗哄的一声向上窜了起来,差点烧着他的头发,吓得他手忙脚乱的拍打了一阵,总算没伤着。他定定神,惊恐的看着祝融:“小巫师给他下了心蛊?”
“嗯。”祝融瘪着嘴,都快哭了,可怜兮兮的看着煌。
“那我真是帮不了你。”煌脸色发白,连连摇头。小巫师越的本事他清楚,根本不是他能对抗的,那个控心术更是神秘得近乎妖异,防不胜防,真要惹恼了她,谁知道她什么时候给你种个心蛊,到时候自己跳下山崖自杀的可能都有。
“这个猪,遇到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还睡得那么安稳?”煌定了定心神,转过头看了一眼闭得严严实实的帐篷,带着几分崇拜的说道:“这小子的神经,简直和天蛛丝一样坚韧。”
“他就是一头猪。”祝融又生气,又担心,她在这里愁肠百结,岳云这个事主居然没事人的睡着了,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小妹啊……”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劝祝融,只得叹了一口气,咂了咂嘴,又把酒壶送到嘴边。
“哥,你说我该怎么办?”祝融拉拉煌的手臂,哀求道:“我真是后悔死了。要不是我拉他到九黎城来,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昨天他都要离开九黎城了,要不是我求他救阿爹,他说不定已经回到神木镇了,以后就是当个佣兵或者猎户什么的,也比现在强啊。”
“小妹啊,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想太多了。”煌看着祝融语无伦次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这个小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过?看样子,她真的对这个云动了心了。“所谓吉人自有天相,神都在天上看着呢,云如果真是天佑之人,又怎么会轻易的横死?大巫师是什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云拒绝他的好意,换了以前,大巫师不一掌拍死他才怪呢。可是现在大巫师不仅让他毫发无伤的从密室里出来了,还给他治了伤,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嗯。”祝融听了煌的话,这才心宽了些。她双手合什,向着火神殿的方向跪倒,拜了几拜,喃喃自语,求火神保佑。
帐篷里,岳云并没有睡着。今天酒喝得有点多,太阳穴嘣嘣的直跳,喝下去的酒似乎都变成了火,在血管里流淌,烧得他浑身燥热,心脏跳得象打鼓一样,声声入耳,丹田处的热气也有些不安。今天遇到的事情一件件的在眼前闪现,每一件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拒绝大巫师的时候,大巫师的恼怒历历在目,可是为什么后来却没有杀他,反而态度好了许多。那个火神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爷爷风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出现在敌人之中,那个戴面具的人又是谁?一想到那个戴面具的人,岳云忽然想起了那根发簪,他探手入怀,摩挲着那根发簪并不是很光滑的表面。突然之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股如水般的清凉从发簪上缓缓流出,沿着他的手臂进入了他的身体,所到之处,沸腾的血液渐渐的平静下来,雷鸣的心跳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没过多大一会儿,浓重的酒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脑海里一片清明,平静得如同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就连身边帅增沉重的呼吸声都渐渐远去。
岳云欣喜莫名,这根发簪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作用,真是大出意外,怪不得那个面具人那么郑重的警告他呢,欣喜过后,更大的疑问随即涌上了心头,这个面具人又是什么样的人,不仅神秘的风爷爷对他恭敬异常,居然还身怀这样的宝物?
第045章 无事献殷勤
岳云重新坐起,五心朝天,只是将那根发簪握在了手心里,清凉的气流从发簪里缓缓释出,流入丹田,和丹田里原有的气团互相试探着,逗引着,慢慢的混在一起,原本燥热的气团和清凉的气流一接触,立刻变得和顺起来,化成一团温乎乎、活泼泼的气团,在丹田里慢慢的旋转。
天地之间,万籁俱静,将士们已经睡了,就连呼啸的山风都停了,岳云物我两忘,沉浸在天人合一的美妙境界之中。那股气团有如缥缈于山川之间的云雾一般滋润着他的经络百骸,所到之处,舒适异常,似乎能发出哗哗的声音。岳云的心神有如凌空飞举的仙人,悠然自得的俯视着秀丽的山川,看着山川间奔腾的小溪,看着林间跳跃的小鹿,心里充满了喜悦。
时间,在这美好的境界中慢慢逝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安静了一夜的山风又开始紧了起来,吹得山顶的积雪纷纷扬扬,飘落在帐篷上,发出扑簌簌的声响。这声音并不响,特别是混在山风吹动帐篷的声音里,几乎难以察觉,可是在岳云的耳朵里,却是声声入耳,清晰无比。
沿着经脉运转的气团慢慢的停在了丹田,重新分成两股,那股清凉的气流慢慢的流向后腰,而热乎乎的气团则沿着任脉流到心脏,两股气流虽然分开了,却似乎有些不舍,频频回首,过了好一阵,才慢慢的沉寂下来。
岳云又坐了片刻,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搓热双手,依次洗脸,梳头,沿着经脉拍打,一切都做完了,这才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看到帅增瞪着宿醉未消的眼睛看着他:“哥,你坐了一夜?”
岳云含笑点头:“你醒了?头还疼吗?”
帅增拍了拍脑袋,丧气的说道:“还有点,这九黎城的酒真是太烈了,我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被城主大人用火烤成了全羊。”
“哈哈哈……”岳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指着帅增道:“你啊,居然用鞋底抽城主的脸,现在才知道后怕,好象有点迟了。”
帅增也笑了笑,想了想,又说:“不过我不后悔,要是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抽他。”
岳云感慨不已:“好兄弟,你放心好了,如果城主真要报仇,哥给你顶着。”
帅增笑了,刚要掀起帐篷出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掏出一副小镜子照了照,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脸,这才欣喜的说道:“哥,今天好象没变化。”
岳云忍不住又笑了。帅增每练一天功,都会变得更帅气一点,这已经成了他最苦恼的事情了,昨天喝醉了,没有做夜课,所以没有变得更帅,他反而倒觉得轻松不少,也真是难为他了。
帅增看完自己,又看看岳云,忽然笑道:“哥,你好象变帅了。”
“不会吧?”岳云摸了摸自己的脸,狐疑的看着帅增。不过,念头一转,他又有些相信了,一夜行功,进步十分明显,要说他的容貌也会和帅增一样发生变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接过帅增手里的镜子照了照,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有些变化,虽然长相还是那样,但是眼神湛然,皮肤隐隐有光,原本阳刚气十足却显得有些暴烈的气质中多了几分平和。
“这怎么办?”岳云苦恼的看着帅增,帅增每天都要被祝融笑话两句,难道自己也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