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扑到步六忍身畔的高等僵尸,在一霎间只感到股柔和的气流拂面。他们看到,宝芙娇柔纤细的身影和步六忍魁梧雄壮的身影,突然消失,空气中只剩下一缕缕细微的风。
紧急关头,宝芙张开吴姬天门。救了步六忍和自己。
她带着步六忍通过吴姬天门,直接来到无尽之塔被结界包围的地下牢狱。在永夜岛她失去很大一部分力量。以她现在的能力,携带步六忍这样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穿越吴姬天门,已是极限。
嘭通、嘭通两声,她和步六忍相继摔落在无尽之塔地底。因为耗费太多体力。她浑身被汗水湿透,手脚俱软,额头重重撞在坚硬的花岗岩地面上。她睁开眼睛,见距离自己几步远的步六忍已坐起身,从靴中抽出军刀,寒光一闪,朝他自己大腿扎下。
步六忍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哑声道。
“子弹里……果然是强力麻醉剂。”
宝芙登时醒悟。看来司徒炎的目地并非简单杀死她,所以他用的弹药是麻醉剂。
她没想到步六忍刚才竟舍身替她挡枪。若不是这样,现在她肯定已经陷入昏沉。任人宰割。此刻麻醉剂已在步六忍体内发作,因此他才用刀自刺,以求意志清醒。她爬起身,夺过步六忍手中的刀,割破自己手腕,伸到步六忍嘴边。
“快喝。”宝芙低声命令。“我不能让你死得太早。”
她知道依照步六忍的脾气,必定别拗叽歪不肯老实喝她的血。于是故意用反话激他。她给他血,是想让他的伤口尽快恢复。同时帮助他抵御麻醉剂。虽然麻醉剂可以对僵尸和末日之裔造成影响,但与人类相比,这种影响是很短暂的。…
不出她想,步六忍眼睛翻了翻,瓮声怪气道。
“……要我喝你恶心的血,我还不至于这么窝囊,要一只僵……”
不等他话说完,宝芙一手扣住他脑袋,强行将自己的血灌入他嘴里。步六忍此刻被麻醉剂控制,浑身是力气也使不出,只能任宝芙摆布。
足足逼着步六忍吞了十几口血,宝芙才放开步六忍,打量着这座自己造访过一次的地下牢狱。
和上次来时的情景相仿,这里依然寂静清冷,与世隔绝。
莹白色的灯光并不通透彻亮,使得到处都雾影缭绕似的,氤氲着一层灰霾。看不到人踪,也嗅不到人气,辨不出这里到底是属于神的领地,还是属于魔鬼的暗域。那座藏有独孤明血的石碑,则孤零零伫立在灯影与阴雾交融的蒙蒙霾尘中。
宝芙后脊如有道电流通过,她的目光落到那座石碑下。上次来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晰,那里并没有花。
那是一茎从石碑底部裂缝中伸出的白色蔷薇。
此情此景,犹如梦幻。那朵纯白无暇的花,就像被施了魔法的怪物,周身透出股令人不安的奇异生命力,竟然生长在那种地方,并绽放着。强壮的枝子紧附着光秃丑陋的石壁,绿叶朴素羞涩,簇拥着皇后般雍容娇艳的花朵。
仅相隔几个钟头,一朵花不可能生长出来,这是常识。
宝芙指尖微微颤抖着,伸手折下那朵花。深红色的蔷薇刺如刀戟般扎手,她将鼻子轻轻埋入柔软花瓣中。和一朵普通的蔷薇一样,花蕊透出微酸微涩的甜丝丝清香。
这朵花是真的。
她脑子骤然堕入一片混乱:这里充满类似吴姬天门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造成错乱的时空。这便说明,眼前这一切或者是幻觉,是有人伪造的以假乱真的幻觉。但如果这朵花不是幻觉,那么就意味着……她上一次来过这里时,见到的情形,是假的。想到这里,她的嗓子激动得有些哽住。
一霎没有觉察背后靠近的脚步,腰间蓦地被一条铁硬粗硕的胳膊箍住,她后颈感到男人浊热粗重的喘息。
她眉毛轻挑,看来她的血有用,他这么快就可以恢复行动。
“步六忍……”
“嘘,别说话……”男人闷重嘎哑的声音响起,“……我要好好抱住你……”
他带着茧壳的粗糙大手沿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像攀沿花藤的蠕虫,一寸寸贪婪朝上摸索。而他干裂的嘴唇这时刮擦着她颈部光滑的肌肤,亲上她的脸颊。宝芙估计可能是自己给了步六忍太多血,那些血的副作用出现了,勾引出这男人的*。她用后肘击打他,尝试将他推开。但男人雄浑厚实的腹肌,如块海绵般将她的力气全部吸纳。他一只手忽然握紧她的细腰,像是要将她折断。同时他另一只手扳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朝后仰起,他灼热的嘴唇,和亟切的*,一起落到她的唇上。宝芙全身一霎颤栗不已,没有躲避和反抗。
恍然间,她竟将他当做另一个男人。他吻她的方式,竟是那么熟悉。只有那个男人,才会这样吻她,用尽生命般与她热烈缠绵。这是已经烙进她血脉的吻,她是不会忘记的。
可现在抱着她的,明明不是他,而是一个和他外表迥异的男人。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宝芙紊乱如絮的大脑,努力地想着。
她喝过步六忍的血,他对她怀有什么样的欲念,她很清楚。在这男人眼里,她确实是个有吸引力的矛盾体——美丽的魔鬼。但她也很清楚,他的血纯净,同时显示出他拥有超人自制。就算他对她有非分之想,也绝不会贸然对她做这种事。
是什么使一个本来理智的男人,突然变得疯狂。
她能想到的解释,还是这个地方在作祟。这里,是一个和吴姬天门接近的空间。像步六忍这样的人类,落入这种地带,精神和意志很容易遭到外物侵入控制。
是谁会操纵步六忍做这种事,躲在这奇特空间背后的主人吗。
宝芙将手中那朵白色蔷薇紧紧攥住,她皮肤被花刺割破的伤口流出血,滴落在洁白的花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