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务工时,戈尔德也曾经努力尝试过能否用他优越于一般人的外形来改变人生,可只是节假日时在圣约瑟大街走了两圈,他就看到了许多外形不比他差、打扮比他时尚体面、谈吐也比他有气质得多的青年男性;在小镇上鹤立鸡群的他,丢在城市里的同龄人中根本看不出多少不同来。
如果卡洛琳在城里认识里优秀的未婚男性,那他可就白辛苦了。
卡洛琳进了艾伦家的大门,和艾伦热烈地讨论如何经营城里的门店时,在门外徘徊的戈尔德怒火中烧,好几次恨不得闯进门去要求卡洛琳立即嫁给他。
艾伦身强力壮,艾伦的家人里也有好几个每年秋天都下乡打秋收零工的壮年男性,戈尔德的理智让他知道闯进去的话他绝讨不了好,索性回家揣上刀子,蹲在巷子里等着卡洛琳从艾伦家出来。
他的运气很好,今晚的镇上不知为何一个亡灵都没有(玩家都跑摩西港做任务去了),他顺利地挟持了卡洛琳,软硬皆施地将她强拉到镇西僻静的巷子里。
戈尔德发誓,他一开始真的没有打算伤害卡洛琳,只要卡洛琳能识趣点儿不要将他娶她的真心丢到地上去践踏,他连刀子都不会拿出来。
可卡洛琳让他失望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无能的、一事无成的废物。
即使被当面羞辱到这个程度,戈尔德也没有想要杀死卡洛琳,他只是想让她毁容、让她别无选择——戈尔德发誓他真的只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想娶这个女人。
卡洛琳对他的厌恶超出了戈尔德的想象,卡洛琳的反抗也超出了他的想象……浑身鲜血、痛得不住哀嚎的年轻姑娘,摸到地上的砖头后,居然无视疼痛,拼命地往他的头上砸。
她居然想要杀死我——这个发现让戈尔德惊怒不已。
更糟糕的是,卡洛琳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单薄,风餐露宿跑了小半年商队生意、经常上上下下地搬动沉重货物的她,比一般的年轻姑娘有力气得多……戈尔德不但没有控制住她的反抗,反而被砸趴在地。
昏迷过去前,戈尔德又灰心丧气、又出离愤怒……不管卡洛琳是不是有丰厚的嫁妆、不管这个女人多能赚钱,他都发誓不会迎娶这个女人了。
戈尔德并不认为他挟持卡洛琳、又试图让对方毁容的行为有多恶劣,是卡洛琳践踏了他的真心又羞辱了他才会逼得他动手的,是卡洛琳有错在先。
卡洛琳对他有杀意的行为才是应该被指责的,如果他有混出头的那一天,他一定会理直气壮地报复这个不知好歹还想杀死他的恶毒女人——他倒是很明白,现在的他没什么能力去报复一个比他有钱、比他人脉更广的人。
头上还缠着纱布就被丢进往囚犯修路队送物资的车队里时,戈尔德也丝毫没有认为是自己恶劣的行为让他沦落到这个下场,他只认为是卡洛琳那个恶毒女人用钱收买了治安队,用钱洗脱了她那谋杀未遂的卑劣罪名。
“明明是那个贱女人的错,为什么要被惩罚的却是我?!”
押送路上,被关在车厢里的戈尔德只要能看见人,就会激动地控诉他所遭遇的不公。
很遗憾,运送物资的人里面有不少干员,这些干员与治安队一个鼻孔出气,根本就懒得搭理他,甚至还恶劣地故意欺辱他,克扣他的餐食。
在悲愤和绝望中被押送到囚犯修路队,戴着镣铐的戈尔德被人粗暴地从车厢里揪出来……痛苦地发现,他被押来了个不毛之地。
经过一冬天的辛苦,数千人的囚犯修路大队把铁路修到了塔兰坦荒原的边境上,这儿离最近的村庄也有几十公里距离,方圆二十里里廖无人烟,除了戈壁荒漠就是看不到尽头的荒凉原野、和远处巍峨的群山。
更让戈尔德惊悚万分的是……当他被人推攘着往囚犯营房驱赶时,营房外,正举行他这辈子活这么大从来没有看到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集体葬礼。
同时进行葬礼的,是一整个冬天里,因各种事故、意外、病痛、衰老等原因死去的,上百名囚犯。
“新鲜”的尸体没有几具,大部分是修路过程中早早死掉、拖到现在才举行葬礼的倒霉蛋。
装着骨灰的坛子,包着骸骨的破旧床单,卷着尸体的草席,排列在囚犯营房前面;一名凶神恶煞、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男人拿着纸张,站在成排的尸骨面前,干巴巴地念悼词。
数千名囚犯盘腿坐在稍微清理过的空地上,或麻木,或庆幸,或兔死狐悲地……参加“囚友”葬礼,没有人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全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脚步踉跄地前往营房的戈尔德,听到那个凶恶的男人念完了短短的悼词,开始念丧者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