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低语者”并没有邪典,其崇拜者没有特定的献祭规格能参考,使用的是最古老的“通用”献祭阵图。
而杨秋在被不知名规则系古神的触角袭击过后,特意收集查阅了一番神秘学典籍——这个被扩大了无数倍的古老献祭阵图,杨秋不久前就曾在向因纳得立教区主教李·吉恩借阅的神秘学典籍中见过!
推定出哪一处“点”是献祭法阵的阵眼,杨秋当即杀气腾腾地扑了过去。
同一时刻,内城区领主府中。
老伯爵“隐居”的别院中,黑袍人教徒和贵族教徒已经散去,只剩下格凯特安伯爵父子、卡特夫人、及另外一位看上去像是个中年男人的贵族。
半小时前还容光焕发的格莱斯顿少爷,浑身颤栗、战战兢兢地站在大屋前的台阶下,面如土色地看着院中。
服侍了他多年的忠诚执事,此时倒在庭院中那条原本用来散步的鹅卵石小道上。
不……还倒在散步道上的,只有执事的躯干和下半身。
执事的头颅、双臂,分别被格凯特安伯爵、卡特夫人和那位中年贵族拎在手中。
这三名“低语者”教派的核心成员,呈三角分布站立在散步道旁的花园中,正认真地、耐心地,将执事残躯中流下血液,滴落进他们脚下,那不知何时便已经被绘制好、埋藏在泥土下的石板阵图上。
“不太够。”
格莱斯顿少爷听见卡特夫人嘀咕了一句。
接着……他看见这位妆容精致端庄、穿着体面贵妇长裙的贵妇人,随手丢开执事的断臂,用沾血的手拎着裙子,优雅地走回散步道,弯下腰,捡起随意丢在一旁的斧头,将其举高——
格莱斯顿少爷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黑暗中,他听见沉闷的、听来却极其刺耳的金属斧面破开血肉肌理、砍断骨骼的声音……
再睁开眼睛时……格莱斯顿少爷看见卡特夫人已经回到了她本来站着的位置上,单手倒拎着属于成年男人的大腿,全神贯注地盯着大腿断口处往下淌落的鲜红血液。
格莱斯顿少爷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他亲眼看见“父亲”将自己信任的执事叫过去,随手从花园里捡起把斧头,砍断了执事的脖子。
他还看到……被砍断脖子的执事,并没有流出太多血。
斧头上只沾了少许血迹,尸体倒下的散步道也只在肢体断开处渗出少量血液。
“父亲”将头颅带到花园中站定,那断开的脖颈上,才哗啦啦地往下流淌鲜红液体……
被父亲抱着的那颗头颅,在血液刚开始流淌时……还在不停蠕动嘴唇,试图发出求饶的声音。
格莱斯顿少爷简直要疯了。
他一直以为身为格凯特安家次子、塔奇亚领实际上的掌权者的他,什么都知道。
而显然,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中年男人似乎最早完成“分工”,当他丢开断臂,拍着手走回散步道时,还有闲心看了眼瘫软如烂泥的格莱斯顿。
“伯爵,我们的小少爷似乎吓坏了呢。”这个脸上根本做不出鲜活的表情、语气也沉闷得难以听出情绪波动的中年贵族,大约并不想承认自己与正常人不同,努力地学着别人的姿态、用那呆板僵硬的语调说出仿佛调侃一般的话来。
格凯特安伯爵微微转头,看向不像样的“次子”。
“他不过是见识太少罢了。”格凯特安伯爵道。
格莱斯顿少爷本该是极其熟悉“父亲”的语气的,可在这时,他忽然有种古怪的想法……“父亲”,仿佛也是在模仿着正常人的神态。
就像这句话,“父亲”似乎是想要做出随意的神态来,只是……“父亲”似乎做不到。
格莱斯顿少爷面色愈发苍白,他产生了强烈的、逃离这一切的想法,他想要找个能让他有安全感的地方藏起来。
只是他连靠自己的力气站起来都做不到。
花园中的三人,没人在乎小少爷的想法。
格凯特安伯爵与卡特夫人先后完成“分工”,走出种满了鲜艳花朵的花圃,走向干净的鹅卵石散步道。
“开始吧,那些废物拖延不了多长时间。”
卡特夫人冷酷地评价了句那些用命——用自己的命和守城士兵的命——去拖延亡灵大军攻城进度的黑袍教徒,发出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