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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2页)

“就是就是,指不定又是一个花木兰、穆桂英哪!”

……

玉秀云芝大略打量了一番,见老人屋里坐的全是刘家本姓亲戚,也不讨那个没趣了,在屋里站了一会儿便领着两个孩子去了别的屋子。

不得不说,刘家这酒席做得极为排场,光前面的冷菜、点心就十二盘,后面更是整整上了十六个热菜,盘盘都是大菜。大家吃席吃到下午两三点,后又在炕上说了会子话,外边就传来了大戏开锣的声音。男人们定是要在酒桌上还要拼一会儿的,女人们却大多数爱看戏,这不,一听到戏锣子声音,炕上的人便齐齐离了席,往外院走去。

老太太喜欢听大兴班的梆子,像《程咬金招亲》、《樊梨花》这种热热闹闹的大戏,刘家也随着老人的意儿,上的全是这样的铿锵全武斗,结局都是欢乐大团圆。当然,这种大戏也受到了前来观戏的小娃娃的青眯,雷达甚至拉着玉秀撒娇耍赖要跟着戏班子住,让玉秀两个“锅贴”给“修理”回了家。没想到这小子面上老老实实,实际上却被提前打出了青春期该有的叛逆小性子,为此,还闹出了一出荒唐事,这是后话。

既然腊月到了离年也不远了,这一年的冬天雪格外多,也格外大。都说瑞雪兆丰年,一场场大雪下来让丁槐村整个村子都显得安静了不少。经常性地,早上起来,一推门便能看到雪没小腿肚的景象。这倒也罢了,毕竟除了赶集,大家几乎也不怎么出远门,村子里的大街小巷,村民都自自家门口弯弯延延地扫开了几条小路,只是害苦了今年种大棚的这几户人家。

林民林宝两家大棚挨得紧,林民干活儿时又经常叫着兄弟,两家整日里搭伙儿扫雪、提地温什么的,活计做得及时,黄瓜虽然较之去年长得慢了些,也没耽误几天。

最倒霉的,要数胡建国家的大棚。

因着到了年底,各个村赌局又起了苗头,大雪封山,镇上的警车想往村里开,也得试试车轱辘愿不愿意。这样一来,不少村里的赌桌都开到了明面上,没白没夜地继续着。对于赌瘾上来的胡建国来说,这真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自己若不去摸两把,简直对不起老天爷下的这几场大雪。可惜他光想着赌桌上痛快了,却忘了自家投进的那上万元的大棚。胡建国媳妇第一场雪来时,带着两个闺女,又有娘家的大哥帮忙,堪堪将大棚上的雪清干。可这冬天的雪最爱晚上下,支大棚的竹竿子撑得起草毡子,撑得起薄雪,却撑不起结了冰的草毡和一层赛过一层的暴雪。胡建国媳妇毕竟只有一个人,又是个女人,大晚上的,一边举着充电灯一边挥着笤帚扫雪有一次还行,次数多了终究累出了毛病,感冒重得发了好几天烧。

浑身没劲只得蒙着被子在炕上捂汗,可看着外面见天儿飘的鹅毛大雪,胡建国媳妇那心里头急得,跟整日地在热锅上烤似的,第二日嘴角便起了一嘴燎泡。可越是这样,这感冒却似没完没了一般,一连好几天都没啥好转,发烧烧到三十九度五。

胡建国媳妇躺在炕上不安心,只得派上一年级的小闺女出门寻胡建国,却是全村上下问了个遍,寻了四五天都没有消息。终于,在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胡家的大棚经过几天的大雪压顶,折了棚西边的三四根杆子。口子一开,大风夹雪便扫了进来,等第二日胡家小闺女去棚里看时,被冻了一夜的黄瓜秧子早没了精气头儿。

见这情形,小姑娘连滚带爬地哭着跑回家报信儿。得了消息强忍着头疼赶过来的胡建国媳妇,待看到一排排被风吹了一宿早已蔫得不成样子的黄瓜秧子时,连话儿都没说一句便栽倒到了雪地里。

林宝、云芝听到哭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小姑娘满脸鼻涕泪珠儿地跪在那里,试图将胡建国媳妇从雪堆里拉出来。可她也不过一个七八岁的丫头片子,哪有那么多力气?果不然,还没见拉多少功夫,自己便也跟着栽进了雪里。

林宝过来背起胡建国媳妇便往村医务室跑,云芝则上前抱起胡家二丫头一边掏出帕子来给她拧了拧鼻涕,一边带着她也往村里赶去。回头瞅瞅胡家被风雪打的那一片片早已变焉儿的黄瓜秧子,想想刚才见的胡大嫂那烧的爆了皮的嘴唇,再看看眼前这冻得脸蛋发紫早已哭得有些打嗝的闺女,不得不说,胡建国这瘪崽子,真他妈忒不是东西了!

胡家大棚被雪压倒了!胡建国媳妇一急栽倒在了地里!……胡家的消息很快便在这冬季八卦匮乏的丁槐村里传开了!

“哎哟喂,你没瞅见喂,老李家二儿子背着胡建国媳妇在前面跑,他媳妇云芝抱着胡家兰兰(胡家二闺女)跟在后边一边走一边骂,却原来下了这五六天雪了,胡建国竟然一天都没在家,也没去棚上瞅瞅!”

“可不是,看看村里没扫的地方,那雪该有个壮汉子的半腰深了吧!人家其他几家都恨不得整日住在大棚里了,这胡建国竟连个面都不露一下?!怪不得这棚会塌呢!”

“哎哟,俺那天去他家借木锨,唉,你没瞅见胡建国媳妇在炕上烧的喂~那满嘴都是大燎泡哟!她家兰兰小人儿一个在那烧炕热饭,草都是湿的,一个灶上折腾得烟熏熏地……”

“唉,她那婆婆她那妯娌小叔子也是不管事儿的,瞅瞅人家小李子兄弟,老李家俩口子闹成那样,人家兄弟俩还是该帮帮,该走动走动……”

“昨儿个俺去南街剃头时,还见胡建民媳妇在胡克行家打扑克呢!晌午那会儿,她婆婆还来叫她家去吃饭,说饭都热在锅里了,还炖了半盆猪肉粉条子。”

“啧啧,人家那才是享福的命儿呢!”

……

☆、拉狗蛋

作者有话要说:  或匍匐着,或缠绵着,勾勾勒勒缠绕一生,痴痴缠缠诉说不清。它命苦,贫瘠、罅隙是它的居所,它坚强,荆刺、柔韧是它的庇护——拉狗蛋

胡建国是在他媳妇被送往镇医院后第四天回来的。

那会儿子离过年还有三天,当地人有除尘的风俗。除尘除尘,媳妇除屋,汉子清栏。在这日,做媳妇的要把家里大小屋子的边边角角彻底打扫一遍,该缝补的缝补,该清洗的清洗,而家里的男人则要把猪圈牛栏里的粪全都清除去,因为除夕夜到过年后的六七天,便不能动针线,不得洗澡洗衣裳,不得使笤帚铁锨。而胡建国这次回来,一是要把家里的猪圈好好收拾一番,另外还想趁着要过年,猪肉的价高,将圈里那头养了五六个月的小母猪赶出去卖了,至于卖钱做啥,原因可想而知。

胡克行家在丁槐村南大街上,胡家将院子前的平房扩出一块儿,又加长了两间屋子,开成了澡堂子,外加理发店。白日里,他家大闺女在那理发,他婆娘则负责烧锅炉收钱;晚上,洗澡打牌的人不比白天少,胡克行便在后院支了个小赌桌,每晚上也有那么六七个村民在这儿打个扑克赌点小钱儿。因着快要过年了,村里家家户户的大人娃娃都赶在年前去洗个热水澡理理发收拾收拾,清清爽爽好过年!是以,这胡家白天晚上都算是村里极为热闹的地方。

胡建国这些日子是在丁槐村西七里地外的杜家村蹲点儿的,他又打算着过年这几日即使不出去也要到胡克行家先约个位子,好去小耍几把。自然,这人进了村第一件事不是往家里赶,而是先去了胡克行家打招呼。

胡克行与胡建国往上数三四代也是一个祖上的,不过是树大分枝,这些年来分得比较远而已,这真要细算起来,亲戚辈分还是在那儿的,胡建国得叫胡克行三叔。

胡建国是个大嗓门的,又惯不把自己当外人,尚未进门便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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