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精力再来管这些小儿女之间的事情,不就是在一处玩,和谁不玩和谁又不哭呢?
“你听我说完,”武昌侯不得不说这一句,不然自己的话是没有空儿说出来,对着高阳公主正色道:“公主日夜操劳,我也心疼你呢,眼前看着鲜花烹油之势,公主可曾想想前朝也是有这样的例子。”
高阳公主一下子就愣了,听着武昌侯继续往下面道:“康宁儿不过是封号郡主,我如此看着,倒比公主还大呢,康宁儿去南平王府里我从不拦着,就是胖倌儿弄哭过,倒是我说的,小孩子哪里不淘气拌嘴的,我要对公主说的是,以后长大还是这样可怎么办?”
爱女心切的武昌侯为这件事情忧心不止一次:“和公主们抢东西,先时小倒也罢了,惹得几位公主的母亲都不高兴,说一声选御马,几位皇子也得让着她,现今太后当政,长公主您是手中权势滔天,”
对于这样的讽刺,高阳公主只能苦笑一下,我累得不行,时时心里苦,别人不知道,虽然没有对你尽吐过,难道你也不知道。
武昌侯的话也是高阳公主平时想过的,人有兴头上,这样心思只是一闪而过,武昌侯的话在耳边继续:“康宁儿大了,去南平王府我是不拦着,再去宫里,郡主见到皇子和公主,要有规矩才行,不能以后留下什么把柄,”再恳切地对着高阳公主道:“公主行事,也请前后思虑才是,有一天不在其位,不是独留一身不是才好。”
心里感动的高阳公主赶快道:“侯爷说的是,我也正想着呢。”眼前太后还在,全仗着太后宠爱,有朝一日太后还政,虽然与皇帝亲情温厚,还是不是眼前这样就不得而知。
“这是我一句肺腑之言,”武昌侯是思虑良久,才对高阳公主说出来:“公主觉得当听就听,不能听就当作是耳边风吧,反正祸福与共,你我是夫妻。”
高阳公主收了思量的心思,赶快是笑容满面道:“只有侯爷才是真正为我想着才是,这话其实我都想过,只是太忙一闪也就过去。现今有侯爷时时提醒着我,就是你说的不错,我也有件事情要对侯爷说,太后要为康宁择婿,现在不弄宫宴了,就是我们自己家里请些客人来,我想过年以后就办,不知道侯爷是什么意思?”
“你看着办吧,”武昌侯只是好笑,太后一定要另挑一挑,那就挑吧,倒是也有人对着武昌侯说这样的话:“两个孩子给一个亲家,就象是吃了亏,给两个亲家走动也热闹些。”
武昌侯再对高阳公主道:“我只看着闵将军不象是对康宁有意的样子,再说康宁也不大,”刚才觉得女儿大了要懂事些的武昌侯,想想康宁其实还是个孩子,再对公主道:“就是和胖倌儿,听着康宁嘴里说的多,可是我近日问过她,多是和闵将军在一起。算了吧,这亲事随你挑吧。”
从明窗上看一看外面大雪,武昌侯道:“你倒不出去,不是说亲家母到时候了,你要去看一看才是。”
“这就出去了,不是在和你说话。”高阳公主这就站起来,对武昌侯道:“说外面大雪又压倒房子,我想着你必定要出去看一看,你我一起同行,你要去看一看康宁去,既然要约束她懂事,不如从今儿就约束起才是。”
武昌侯听高阳公主如此说,也是抚须微笑道:“我要也去亲家府上看看,去过再往外面去。来见公主,正是要与你一起同行的。”
夫妻两个人换过衣服,一个骑马一个坐上马车,一同往南平王府里来。在门口下了车先问上一声儿,门房的人却是不太清楚:“稳婆儿是前些天就在了,医生是一早进去的,”
二门上再问一声:“王爷还没有进来,应该在书房里。”高阳公主和武昌侯就知道还没有动静,问过康宁在闵将军院子里,夫妻两个人先来看女儿,倒是从今天起就交待康宁不要淘气的好。
风雪漫天中,高阳公主夫妻一进到闵将军的院子里,武昌侯先就说一声:“好。”闵将军的院子倒象是他的人一样,收拾得干净。
几处太湖石奇巧有趣,石畔一株老梅雪地里正开得精神,胭脂一样的花色喷着芬芳,廊上丫头高打锦帘,一身湖水色锦衣的闵将军从容迎出来,在廊上就是一礼:“不知公主和齐叔父到来,有失远迎。”
这一位风姿无可挑剔,在这锦绣人家里那神色悠然,倒象是某位隐居的高人雅士迎远客一样,这就是朱宣评论,三子颇象是竹林旧友,随时就是一股子名士的味儿,高阳公主和武昌侯俱是满面笑容,儿子齐文昊也是弱冠少年,翩翩佳公子,就是没有闵将军身上这股子象是自己带着的高洁之气。
想想闵将军自小儿是随着老侯爷庙会茶馆里,这些世俗地方无处不去,几时有的这种离世之姿,真是让人费解。
闵将军身后是康宁郡主,闵将军长袍宽袖,站在房门口可以挡住门,听到身后小脚步声,还是敏捷又不失优雅地让开,免得康宁郡主一手的油彩弄到自己衣服上去。
看到女儿现身门口,高阳公主和武昌侯都笑起来,走过来拉起康宁的手到房里去,高阳公主才笑问一句:“你画画儿,怎么就弄得自己一手油彩?”手上是几块红黄绿,脸上也有一块。
“我在画画儿,”康宁郡主给母亲看自己的画儿,一团油彩在纸上,可是康宁是得意地:“闵将军要看书要殿试,这是我自己画的。”
这里却没有看到胖倌儿,康宁郡主对母亲道:“胖妞儿没有来,胖倌儿去太夫人那里。”康宁郡主又落单,唯一可以找的是闵将军。
房外进来一个丫头,笑容满面地对闵将军道:“王爷在往王妃房里去呢,小王爷也去吧。”这是闵将军的丫头,去看着母亲几时临盆,好去房外候着。
这里大家一起往妙姐儿房里去,高阳公主又交待一下康宁过去不要乱说话,等到妙姐儿房外,人真是不少,亲戚们都在,陶秀珠也到了,大家在房外候上一会儿,全无动静,第一个高阳公主是久候不得的人,不过是想着有些日子没有见,又是亲家又是好友过来看一看。
先辞出去的是高阳公主和武昌侯,夫妻两个人都有事情,而且把康宁也带走了,觉得留在这里也是添乱。
一直到晚上,才有消息出来,沈王妃又生下一女,名字是一早取好的,福慧郡主,大名朱雅。睡在床上的妙姐儿听着身边的哇哇大哭声,觉得疲倦不亚于生胖倌儿,身边这一个小猫儿一样的女儿,生是不太艰难,只是这样的年纪再生,只是觉得很疲倦。
房里收拾妥当,朱宣这就进来,伏下身子看一看**再看看半睡半醒的妙姐儿,抚慰道:“你辛苦了。”
外面是一片道贺声,光是亲戚们来就是不少人,宫中也有旨意来问,朱宣看过以后就自己进宫去回话。
帮着母亲料理家事已经有几个月的端慧群主坐在母亲房里,吩咐人招待来人来客,外面的官员们是老侯爷和朱明朱辉在陪着;女眷们是太夫人,方氏和申氏在陪着,这是早就商议好的,小郡主只在房里安排,来的人虽然多,也是安排招呼的井井有条。
这就进宫去的南平王飞雪中在宫门前下马,往皇帝宫中走去。当值的郭子民与同僚江竟成看到,低声地互相道:“晚饭的钟点儿,南平王还要进宫来,想是有大事情?”
不合适的钟点儿,进宫来不一样的人,警醒的人是可以分辨出来祸与福。两个人正好是往前面去巡视检查,快到皇帝宫中时,看到一个太监笑容满面走出来,却是认识的,江竟成问出来:“公公这么晚了,哪里去?”
“南平王喜得一女,皇上刚赏赐过,让我去太上皇和太后那里回禀一声儿,想来太上皇和太后也有赏赐才是。”太监把这件南平王的喜事儿说出来,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