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存银熟悉,武师教拳法的时候也是,哪里不标准,就用棍子敲哪里。
存银本能觉得不应该这么生分,理智上又想着,他是大人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就说等他会骑马了再说。
要是关系能进一步,手把手教也成。
陆瑛把各样卤菜都尝了些,夸他手艺好,“你之前写的方子,我叫人去做过,卤出来几个兄弟爱吃,我不喜欢。”
纯辣,再多一味,麻。食物本身的味道被卤得一点不剩,吃到嘴里还不如辣椒酱。
存银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总之听了很开心。
猎场位置好,修有大宅子,供来客暂住。
武学平时不考核的话,这里显得空旷。
唯独夏季时,总有些人会借着来习武打猎的名头,过来避暑。
地处猎场,理由说出去,叫下属进山打,或者在市集上,找猎户买,回家能交差,他们还能安逸玩几天。
骑马时他们离得远,没注意这头。
吃饭时,因棚子是临时搭起来遮阳用的,四面透风,能看见附近光景,存银才发现人挺多的。
他还往猎场入口的方向看,看见有人是坐着马车从大桥上过来,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问题。
“没武学考核时,这里就是普通猎场,不走独木桥,也没关系吧?”
陆瑛以笑代答。
存银筷子都要捏不稳,过独木桥时,两手相触的感觉实在太强烈。
不自在,又好奇,完全没去深究更深层的情绪是担心。
他问陆瑛,“你手心的疤怎么回事?还能砍到手?你空手接白刃?”
陆瑛说冻裂的,“槐城太冷了,京都这天气,搁在槐城都是能外出滑雪滑冰的好天气。”
常年都冷,在军营能做好保暖,出了营地,就要握紧兵器。
为保持手感,都是薄薄一层布料与毛皮。
在槐城,一张新纸就能给手划个口子,出去溜达一圈儿,手心皲裂再正常不过。
伤口生出,裂了好,好了裂,常年磨砺,厚茧消不掉。
他没在人面前卖惨讨好的习惯,这些话讲出来都跟讲槐城本地风土民情一样,客观轻松。
看存银听进心里了,眼里有坦率的心疼流露,他摇摇头没继续说了。
置身京都的夏季,头顶就有烈日炙烤,也仿佛回到了深夜的军营。
外面有寒风呼啸,冰雪如狂刀,落到帐子上的声音清晰刺耳。
他那时常在油灯前翻看很碎碎念的信件,几年过来,总有信件是存银一次性写好,然后分批寄出的错觉。
因为太纯粹了,他没见谁,从小到大,本心本性不改,一直保持着对平常生活的热情,永不磨灭。
但信里的事件与时间线,又分明在记录写信人成长的轨迹。
他也会哭会难受,会因此作出改变。
改来改去,最珍贵的那部分都还在。
存银给陆瑛夹菜,“那你以后还去槐城吗?”
陆瑛摇头,“不确定,可能会去,槐城是大乾最艰苦的一座城,没几个人愿意去守。”
他说:“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看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