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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2页）

“天哪，老天爷啊……造孽啊，我这是造什么孽啊……”崔氏大声哭叫，一口气没提上来被噎的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老头子啊，你带我走吧，我活不了啊……”

秀才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脑仁生疼，太阳穴处的血管更是疼的霍霍直跳。

“娘，你别哭了，算我求你了！”秀才难得的用这么硬气的声音对崔氏说话，自从自己的爹死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这么跟崔氏说过话，可是今天不硬气都不行。你体谅她，她可不体谅你，还在这儿要死要活的威胁，这事儿换个人都不舒服。

“果香都被你打成那样了，你还觉得不够吗？”秀才看到林果香那满脸的血和脖子上、胳膊上都是血绺子，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破皮的，心里是又气又愧又心疼。他和林果香到底是十几年的夫妻了，平时感情又好，能不心疼吗？再说了，人家十五岁就嫁给自己了，那时候家里穷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可人家不顾家里的反对硬是嫁给了自己，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结果却被自己的老娘给打成了这样。

秀才一边把崔氏往屋外拉，一边吩咐王元志赶紧去请李大夫，然后又让王元越去拿干净的东西帮林果香把脸上的血给擦擦。

“娘，你怎么了，娘，你跟越儿说说说话啊，你别吓越儿……呜呜……”王元越一边拿了干净的布巾轻轻地，小心翼翼的帮林果香擦掉脸上的血，一边呜咽，“娘，你别死，越儿不要你死……”

林果香现在脑袋里是一团混乱，眼前全都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那叫一个金光灿烂哪，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她应约能够听到耳边有一个软糯的声音在低低的哭着，那无比背上的声音听着都叫人心头发酸。

林果香费力的睁开已经被打肿了的眼睛，能够恍惚的看见一个小人儿一边哭一边给自己擦掉脸上的血迹，这个小人儿可不就是原身那个小儿子王元越么？

看到小人儿哭，林果香的心里就软了下去，到底还是个孩子，肯定是被吓着了。

林果香想到这里，于是费力的伸出手想去摸摸王元越的脸，可惜此刻实在没有力气抬起胳膊，于是便费力的拍了拍他的手，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安慰道：“别哭，我……娘……没事。”这个称呼还真是别扭。

“娘，你醒了！”王元越听到母亲的声音，眼泪都顾不得擦一下就连忙冲着外屋的秀才大声喊道，“爹，娘醒了！”

这时，外屋的秀才也不知跟崔氏说了些什么，就听崔氏“嗷”的一声就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崔氏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我没法活了啊，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居然嫌弃我了，老天爷，你赶紧收了我吧，权当是在做好事了……”

林果香听到崔氏哭喊声，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心里冷哼：你要是真想死那就找个没人的地儿去死，绝对没人拦你！又不想死，还整天拿寻死来威胁人，也不怕真有索命的来收了你。

要是以前，林果香肯定是不会相信这些鬼神论的，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相信了，因为她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正文　07　跳井

崔氏一边哭喊一边冲出去之后看见自家低矮的院墙外面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邻里，于是哭闹的愈发起劲起来。她就不相信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能不遂了自己的意。崔氏这想法就是典型的人来疯经典思想，就是人越多我越闹腾你，你一要面子或者是承受不了舆论的压力那么最后肯定会对我妥协。

崔氏心里那把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她越想越得意，甚至觉得仿佛已经看到秀才把林果香那扫把星拖出来当众毒打来讨好自己劝自己不要生气。可是崔氏却不知道，她这行为在邻里人的眼中看来纯粹就是不懂事的行为，大家围在她们家全都是为了看她的热闹。

秀才这会儿的头都快疼死了，怎么都不明白老太太以前挺精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秀才头疼的捏着胀痛的额角有些无力的对崔氏说：“娘，算我求你了，你别闹了好不好？”他就差没有明着说，你看邻里都围在咱们家等着看热闹呢，你就不要再这么丢人了行不行？不过可以预见，秀才要是真的敢把话给挑明了，崔氏就能闹的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可是，即便秀才没有将话挑明，就刚才说出来的话也足够成功的激怒崔氏，崔氏听到儿子这话顿时火了，弓着腰勾着脑袋就直直的往院子里的那口水井冲过去，嘴里还大声叫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秀才也顾不了是不是头痛了，赶紧跑过去从后面抱住崔氏，使劲把崔氏往后面拖，让她远离那口水井：“娘，您先冷静一下，乡亲们都看着呢。”言下之意就是，有什么事儿咱们关起门来再说，让别人看着笑话。

崔氏却把秀才的话给理解成了他害怕被邻里说闲话，于是闹的愈发的凶了。

“你不是疼你媳妇吗，那你听那扫把星的话去，干吗还来管我这老骨头的死活？”崔氏挣不脱儿子的钳制，干脆像个撒泼的小孩似的直接一屁股做在了地上，哭天抢地。

“老天爷，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老了老了还被儿子和媳妇嫌弃……”

“老头子，你怎么就那么早的走了啊，你把我丢在这人世上叫我怎么活哟！”

……

崔氏这边哭天抢地，围在外面看热闹的邻里却没有一个进来相劝的，一个个都饶有兴致的伸长了脑袋院子里看，有几个好事的还在心里盼着崔氏赶紧往那井里投，秀才的娘被自己的儿子和媳妇给逼的投井了这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啊。

不过大多数却是撇着嘴一副不敢认同的模样。这老太婆都跳了十来年的井上了十来年的吊了，结果是愣是到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这出寻死的把戏也太让人腻味了，连他们这些看热闹的外人都觉得烦了，秀才和秀才娘子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老人，也是倒霉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屋里的林果香听到外面崔氏的哭闹声，实在是心烦的很，于是让王元越把自己扶起来气喘吁吁的走到门便，费力的扶着门框冷眼看着外面撒泼耍赖的崔氏和一脸无奈并好声好气的劝解的秀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丫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加菲？好啊，你竟然想要用寻死来博得别人的同情，那我就把这招还给你。

林果香垂着眼睑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低声让王元越扶自己过去。

王元越小心翼翼的扶着林果香来到院子里，并体贴的让她小心些。

林果香扶着王元越来到院子里，假装没有看见矮墙外面围着的一圈看热闹的人，反正这次丢人的又不是她一个，这脸都已经丢了那就干脆全都丢了拉倒。

林果香颤悠悠的扶着王元越一出来，果然外面看热闹的人脸上的表情就都变了，有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有同情她的，也有不忍去看她脸上的伤口的，也有头埃头小声嘀咕议论的，反正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个顶个的精彩十足。

林果香无限委屈和怨愤的看着坐在地上没脸没皮的撒泼的崔氏，声音哽咽着：“婆婆，今天我只问你一句，我自从十几岁就嫁到你们家可曾有半点对不起这个家？”顿了一下，粗粗喘了几口气，又道，“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