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舟雪本是写了一大篇,余光丈量了一下这只鸟雀的大小,忽然叹了口气,又将之前的揉皱烧掉。
小银雀眼睛微微睁大,忽然扑扇起翅膀,似乎在抗议。
“太多了你叼不动的。”
卿舟雪想了很多,也写了很多。但是若让她简短地总结,着实没什么特别值得交代。
于是就落下四个字——【一切安好】。
那张小纸条卷了又卷,直到确定不会松开以后,她递给了小银雀。小银雀叼着飞走了,留下一个无比惆怅的鸟影。
卿舟雪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流云仙宗观不见四季之变,时光的流逝,显得愈发漫长一些。
卿舟雪站在浮石边缘,拨开一团云气,遥遥往向人间。其下的白雪似乎已是化尽了。
春日将近。
这个时候,鹤衣峰应当仍是半身白雪。但底下的小草尖已经蓄势待发。
她这几月,除却和师姐妹紧张地准备赛事,便是去那寒冰洞府打坐修行,相当单调。
冰层之中那位奇怪的前辈几乎不会与她闲聊,也不与她论道,只是偶尔会指点她一些修行技巧。
大部分的时候,仍是清寂无声。
今日卿舟雪修行完毕,正准备告辞,却听到冰层之中传来一声轻叹:“为何而修道?”
她盘腿而坐,答道:“当年是为生存。”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本无何欢,亦无所苦。”卿舟雪想了想,再补上一句:“后来……我
方知晓,若有其欢,便有其苦,如同阴阳。”
那声音沉默片刻:“是乐世人之所乐,悲众生之所悲?”
“不是。”
卿舟雪垂眸道:“是私情。”
“不及情,情之所钟,而后忘情。此乃三境。忘情之道,即为寂灭,也非寂灭。”
卿舟雪微微一愣,空灵的回音落于冰室,冷与冷意相碰,愈发染透骨髓。
她思索许久,不禁蹙眉:“……这是何意?”
但是又无回应。
卿舟雪只好抱着清霜剑走了出去,她刚出洞口,又碰上了不算太熟的旧人。
顾若水在后山的一块空地上舞剑。她身旁站着的三人,应当是准备与她一同参赛的同门。
昏暗的光线里,银亮的电光十分刺目,卿舟雪才看一两眼,便觉眼睛生疼。
这么多年过去了,迅捷如昨,一如雷灵根的风骨。每一招一式都没有多余的赘余,利落果断,甚至带了一些肃杀的意味。
卿舟雪立在远处,看了许久,拇指摁上剑柄,缓缓地摩挲着冰冷如玉的清霜剑。
的确是个劲敌。
顾若水最后一剑刺完,是个收势,正在这时,雷光自她脚下而起,一道一道在四周炸开,密不透风,形成一个电圈。
若要躲过这招……得提前起跳,立马以修为护体,隔绝雷电。
卿舟雪看得很认真,正在心底里盘算着,顾若水身旁的一位女子瞥见她,忽然柳眉倒竖,几步走过来,不满地打断道:“你看什么?”
这女子倒也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