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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第2页)

有一幅漫画,画的是一个跋涉在群山之间的旅人,正倾倒出他鞋子中的砂石,旁白是:“使你疲倦的往往并不是远方的高山,而是鞋子里的一粒砂石。”

这是一种非常有趣的逻辑,它揭示了一种真实:将人击垮的,经常并非巨大的挑战,而是琐碎事件构成的倦怠。

不少人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当一个人面对巨大的灾难挑战时,他会恐惧、会紧张、会涌起抗争的冲动或挣脱的力量;至少,这是一种生的激|情,即使他因此而失败,这种失败,依然会有一种悲剧性的力量。

但是,如果困扰人的只是一些非常琐细的事件,比如牙疼、噪声、夫妻吵架、同事矛盾,如此等等,你没办法把它们当对手,因为它们实在太微不足道;但你也没办法摆脱它,也因为它们实在太微不足道,在这种过程中,你得不到任何补偿,只会不断地无休无止地被耗费,变得疲倦懈怠。

最后,人常常不是因为失败而放弃,而是因为疲倦而放弃。

在我看来,最糟糕的境遇不是贫困,不是厄运,而是精神心境处于一种无知无觉的疲惫状态,感动过你的一切不能再感动你,吸引过你的一切不能再吸引你,甚至激怒过你的一切也不能再激怒你,即便是饥饿感与仇恨感,也是一种能让人强烈地感到自己存在的东西,但那种疲惫却会让人止不住地滑向虚无。

但大多数人日常生活都是由许多琐事构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疲惫感往往会愈来愈浓。最后,少年的旺沛生气被中老年的疲惫暮气所代替。

相对于这种倦怠的过程来说,在日常生活中寻找激|情,就成为一种重要的自救方式。

被称为工作狂的日本人,在处理如何满怀热情地投入日复一日的平凡工作这个问题时,有一种相当不错的手段:每天上班前,对着镜子很自信地挺胸对自己微笑,然后大喊五声:“我是最好的”,并且全身为之一振,然后,这样振作一下,每天开始的感觉的确大不相同了。

好游乐的美国人,在把自己的心境推向一种疯狂的激|情状态方面,更是花样叠出,如从百丈高崖上纵身跳下的崩绳运动的流行,每每让人体验一下死亡已近的恐惧极点和又重返生间的极度快感,并让人从中体会到生的美好灿烂。

用行动的刺激来促发激|情的放射是一方面,用想象的色彩来刺激激|情持续是另一方面。伟大的物理学家普朗克曾这样描绘他最初被物理学吸引的时刻:他的一名教师这样表达了能量守恒定律:“一个泥水匠辛辛苦苦地把一块沉重的砖头扛上了屋顶,他扛砖时的功并没有消失,而是原封不动地贮存了起来,很多年后,直到有那么一天,这块砖松动了,它贮存了多少年的功出现了,以致于它落在了下面一个人的头上。”枯燥的、易令人乏味的物理学的世界由此而变成了一种由神秘的法则笼罩着的令人惊惧、震颤、兴奋和向往的世界。

一个古老的疑惑:一个人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爱上一个异性。据说心理学家们的答案是:你们相处时,是不是感到过一种激|情,无论经常,还是曾经偶然,激|情就像一种烙印,深刻难忘;而没有激|情的历程,就如风过后的涟漪,稍纵即逝。

生活,事业,人的一切都需要一种激|情,就像一阵风,吹落倦怠的尘,露出它们内部的光。□

即使

《黄金时代》

吴建勋

即使横在我面前的是一条没有渡口的江河,只要能穿过晨雾眺望一下对岸的风光,我就不会感到沮丧。

即使前行的路上没有旅伴,只要有小草、山花相伴,我就不会感到孤寂。即使山道多么陡峭,我也要不停地攀登;即使累倒在半山腰到达不了峰顶,总要比在山脚下看得更远。

即使土壤多么贫瘠,我也要播下种子,并且用心血和汗水去浇灌,我相信我不会一无所获。即使我不能获得掌声和鲜花,我也要潇洒地走上舞台,让更多的人熟悉我的声音。

即使春日没有太阳,我也要站在沙滩上放飞我幽囚了一冬的思绪。

即使明天大雨滂沱,我也要去郊外的田野上漫游,让青春的风帆鼓荡起绿色的情思。

即使通向成功的道路上没有灯光,我也要摸索着辨认那紧闭的命运之门,然后举起手来咚咚咚地把它敲响。

记一次服装表演

人民日报

王安忆

年前,在上海展览馆,看了一场奇特的服装表演。“模特儿”们都已人到中年甚至老年,从42岁直至74岁。她们穿了自己设计剪裁的衣服,随着迪斯科音乐走在长长的红色地毯上,操着没有训练的朴素的步子,面带羞怯而勇敢的微笑。她们逐渐地镇定下来,有了自信,她们的脚步渐渐合拍,注意到了观众。观众大多是她们的丈夫和孩子,丈夫和孩子微微吃惊地而也有些羞怯地微笑着。台上台下,他们彼此都有一些害羞,他们从来没有试验过在这样一个场合里会面,彼此都有些不认识了似的。起初,他们都不好意思交流目光。而渐渐的,他们都勇敢起来,好像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们开始向他们炫耀,她们忽然发现,她们竟还能够向他们炫耀,她们心中生出了年纪轻轻的虚荣心,决心再一次地征服他们,而他们则有些目瞪口呆。几十年岁月的磨蚀,他们几乎忘记了她们是女人,她们对他们稔熟得只成了一桩习惯。她们排列着一行队伍,轮番向他们进攻,她们已经将迪斯科的音乐踩得很准,脸上的笑容逐渐热烈,有些无所顾忌。她们起先是用目光袭击,然后挺起了胸膛,她们踩着红色的地毯,向他们婷婷而又炯炯地走来。他们招架不住了似的,他们投降了似的放松下来,也不再害羞,甚至有些“厚颜无耻”地盯着他们的女人。

他们想到:这是女人们,而她们也想到:她们是女人。她们好像已经将这点忘了很久。她们在没有性别的服装里忘记了自己的性别,她们在没有性别的负荷里消灭了自己的性别,她们没有性别地度过了她们最好的岁月,她们几乎结束了女人最好的岁月而忽然记起了她们是女人。

女人们穿着男人们为她们挑选的夜礼服,金光熠熠地向我们逼近,在这一个音乐厅里还没有完全安静,宴会厅里还没有普及暖气和空调,人们还没有充分的想象力为生日召开一个晚会,而她们已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待这一切的时候,这大约是她们穿这夜礼服唯一的夜晚,这大约是她们生平里唯一的金光熠熠的夜晚了。

她们在她们唯一的夜晚里,炯炯逼人地走来,从长长的红地毯上走来,向她们的丈夫和孩子走来。她们是走过了多么漫长的没有风光的道路,才走上了这条红地毯的。音乐越来越激越,热情地鼓励她们并且安慰她们,她们脸红了,她们泪光闪闪了,而大厅里灯火辉煌。

记忆

《丑小鸭》

韩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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