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唐军将领们纷纷叫道:「把虐酋押回去,把房西护回去,明日清晨杀头点
灯!以慰天下
依伏,居丰符次门幼叫道安童还
在大笑。和礼霍孙却已笑不出来了。~~
李瑕是在入夜时回到大营的。
这夜军中已在登记战功,到处都是欢呼,庆祝贺兰山之战的大捷,也庆祝擒下了忽必烈。
营地里,宋禾赶到李瑕面前,低声问道:「陛下,末将担心如今这般,以后万一忽必烈活着回去,将士们是否会失望?」
「不无可能。但九族白蠢是真,大汗衣袍是真,浑身配饰是真,其怯薛军口口声声恸哭更是真的,就当忽必烈斩了吧,看谁更失望。」
「陛下英明。」「是李卿让你来问的?」
「没有,大帅他……他的伤势一直在恶化,一直都是凭着一口气强撑着。末将不敢再拿这事让他烦神。想问陛下,是否瞒着他为妥?」
李瑕想到了白日里见李曾伯的光景,滞愣了一下。
李曾伯的精神看着虽然好,但老迈的身体却透露出了太多不好的信号。「李卿在何处?」「在那边与陆相公归整战果。」
李瑕往那帐篷走去,在外面便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他抬手止住要行礼的守卫,站在那向帐帘内看去。
篝火边,李曾伯正半倚着躺在那,闭着眼,但没睡着,很明显能看到他脸上还浮着笑意。
陆秀夫正在整理白天登记的战果,不时说上几句。
一会是说了从哪里缴获了多少物资、多少金银,一会说俘虏了元军哪部人马。每次说完,他都会问上一句。「李老元帅可满意?」
「满意。」李曾伯每次都是笑着,道:「很满意。」
有时陆秀夫归整着,较久没说话了,李曾伯等得闷了,也会念叨上一句。「莫不是没有更多了吧?」
「还有,还有。这战果多得,等学生累了也整理不完。」
李曾伯喃喃道:「太好了啊,只盼着今夜不会过去,战果念也念不完……」李瑕就站在那看着听着,忽然感到了愧疚。
他这辈子一直在拼命地追求成就,其实都没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身边的人。让李曾伯去守三关口时,他就知道这位老人已经伤病交加了。他当时想的却只是把这样重要的军务交给他是一种信任,也是完成两人共同的志向。
至于伤病,李瑕希望李曾伯能够慢慢养好。认为熬到战事结束了,自然能够慢慢养伤。他还认为等天下一统了,李曾伯心情能更好,能更好地颐养天年。
他唯独没能够亲身体会到衰老是什么感觉。因为不是亲身体会,年轻力壮的他总觉得老人还能再挺一挺。
夜深。李曾伯似乎睡着了。
陆秀夫转过头,忽见李瑕走了进来。他起身要行礼,李瑕却示意让他先出去。两个年轻人像是都看到了某种征兆。
帐帘稍掀开了一点,陆秀夫才离开,李曾伯已喃喃道:「陛下来了?老臣……」「李卿就躺着吧。」
「陛下宽心。」李曾伯慢吞吞道:「老臣不像吴履斋,打场仗还能把自己耗尽了。履斋是个文人,老臣是武将。」
「李卿词作得好,可不是一般武将。」
「比不了陛下那几首词……陛下志不在此,不然老臣真想能与陛下讨论诗词啊,一直抽不出空来。」
李瑕道:「还有几首好词,回长安了再写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