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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3页）

&esp;&esp;二人吵吵闹闹地呆了一会儿，从窗子里瞧见元逞走远，方才出了茶楼。

&esp;&esp;白念从侯夫人那儿知晓了阿爹阿娘的喜好，府里有筹备祭品的下人，除了香纸白烛之外的常品，余下的她都自己经手，亲自采买。

&esp;&esp;三月初七那日，余雪尽消，天朗气清。

&esp;&esp;宁远将军的碑位落在绥阳城外东南方向的五积山上，五积山位置巧妙，正好横亘在绥阳和永宁的必经之路上。

&esp;&esp;白念一日未有好眠，一早醒来便着手清点祭拜的东西。马车一路驶去城外，车内只有她和流音二人。早前白行水、沈语安、祁玥都想陪她一道，都被她推拒了。

&esp;&esp;约是行了两个时辰，车马不好通行，流音扶着她下了马车，继而沿着小道一路往前。

&esp;&esp;两侧杂草丛生，齐齐及膝，唯有脚下的小道覆着踏平的枯草，平坦易行。

&esp;&esp;流音踩了踩沙沙地枯草：“像是特地为我们辟路了。”

&esp;&esp;白念也觉得奇怪，这里地处偏远，也无其他碑位，不像是有人时常祭拜的样子。可她眼下却没甚么心思思虑此事，将军的碑位就在不远处，她斟酌了许久的言辞，临近了却有些混乱。

&esp;&esp;直至碑位前，也没想好先前的措辞。白念一身素衣跪在墓碑前，先是叩首，然后怔怔地望着墓碑上的刻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esp;&esp;林间幽静，静地可以听清她吸鼻子的声音。从她的左臂处递来一方干净的帕子，白念接过，垂首抹眼泪时，却见一袭白色的衣袍跪落在她的身侧。

&esp;&esp;随后便是叩首。

&esp;&esp;白念缓缓抬眸，循着衣角上望，正巧身侧的人叩完首，侧首去看她。

&esp;&esp;“死者已矣，生者如斯。”

&esp;&esp;是熟悉的声音。

&esp;&esp;接着便是一张日思夜想却又许久未见的脸。

&esp;&esp;白念咬着下唇，她极力克制自己，憋红了眼眶。重逢应当是喜悦的，可她还是落下泪来，一滴滴挂在莲瓣似的下巴上。

&esp;&esp;他伸手去勾她下巴上的眼泪，又抚去面上的泪痕：“见了我便哭，这要我如何同将军交代。”

&esp;&esp;身边有了可以倚靠的人，紧绷的弦终于是松了。白念转过身子，这才将哽在喉中的话说了出来。

&esp;&esp;祁荀扶着她起身，又弯下身去替她掸去衣裳上的草屑。

&esp;&esp;白念愣愣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至少得有小半月才能回来。”

&esp;&esp;祁荀直起身子，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瞧了一眼未燃尽的香线，也不知是在同谁说：“三月初七，我得回来。”

&esp;&esp;“我当年远驻应郓，等得就是这日。将军生前教导我诸多，我深受感触却一直无以为报。如今胡庸降了，边陲一地百废待兴，往后不必鞍不离马、甲不离身，也算是完成了将军的生前遗愿。”

&esp;&esp;山风卷着他的衣袂，猎猎作响，眼神却定然地望向白念：“击溃胡庸用了一年。眼下却有一事需得我倾注余下的全部的年月。”

&esp;&esp;他语调温柔，白念突然有些恍惚。

&esp;&esp;她好像记得，初在庆春院见到祁荀，正是三月初七。

&esp;&esp;那日，他也是一身素衣，一如今日，站在她面前的那副模样。